郑灼一语气很平淡,心下也没有一丝波澜。
可她真的敢赌麽?
她也不敢。
郑绪神色紧张起来,“你知道你坦白之後,会怎麽样吗?”
“可纸包得住火麽?”
郑灼一知道,郑绪一开始只是想维系两家的姻亲关系,以便得到事业上的便利。
于是,没有了郑灼风,还有郑灼一。
好像,她从来都是哥哥的备选。
一想到这,郑灼一想到了十岁出国那年。
保姆帮她收拾好行李,司机把她送到机场。
那时候的元俭惠可能还有一点作为母亲的责任,亲自把她送去了大洋彼岸。
前一夜,郑灼一彻夜未免。
她苦苦哀求父亲,她说她会听话,她能不能不要离开。
郑绪也只是冷冰冰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郑灼一从小性格便沉稳,她是妹妹,但一直扮演着照顾哥哥的角色。
她不明白,也想不明白,原来太乖巧也会成为负担麽?
当然不是,只是因为江湖骗子的一句“不祥”,她就可以成为郑家的弃子。
仅此而已,因为郑灼风才是郑家的核心。
郑绪说她只是个女孩。
所以,身为女儿身就要让步麽?
郑灼一想不明白,那她现在呢?她作为备选,备选转正了之後呢?
她剪掉长发,开始服用激素药物就能够真正成为郑绪想要的“儿子”了麽?
荒唐的父亲告诉她,要她代替哥哥联姻的那一刻,谁又知道她心里的那份渴求彻底被撕碎了。
她罪恶过,她试想过无数次没有哥哥之後,她是不是就能进入父母的视线被父母看见。
可她从来都不想试想成为现实,而她成为替身。
郑灼风的死讯传到郑家,郑绪和元俭惠悲痛无比。
他们没有因为女儿的回归而开心,但会因为失去儿子而伤心。
元俭惠的悲痛在那一瞬间变成对她的仇视。
她的母亲质问她:“你为什麽要回来?你不回来你哥哥就不会死!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个害人精!”
“不祥”两个字贯穿了她人生的三十年。
她以为,多年不见的父母对自己会有一丝愧疚。
直到她三十岁,她才接受了父母不爱自己的事实。
父母不爱自己,听着有些可悲。
可,那时候的郑灼一已经三十岁了。
如果她不回国,也许可以脱离郑家,开始自己的人生。
可是她回来了,站在那里,就是一个备选项。
所以,郑灼一成为了“郑灼一”。
她本应该成为优秀的律师,但父亲要她从政。
她又一次妥协了。
好像,郑灼一的三十年人生一直在妥协。
妥协了联姻,妥协了从政。
她妥协不了自己的欺骗。
她想不带修饰的和苏忆辞面对面。
因为苏忆辞已经存在她的世界里,她爱苏忆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