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里的那场雪下得格外的大,似乎要将这天地尽数埋了去。城墙外,李京兰紧紧地抱着南芝茵,将她抱地透不过气。
“此一别,遥遥数年不相见,再见不知是何年。”南歌哽咽着。
“世事无常,幸得佳人,吾再无所求。芝茵,今日老天成全你我白头,锦书此生无憾了。”
南歌猛然擡头,李京兰此话说得毫无征兆。也或许。。。。。。她方才抱她抱的那样紧?李京兰终于也有了与她同样的心意了麽?
个中复杂的情绪,南歌有些说不出话。盯着李京兰看了好半天,才终于说出了三个字。
“李京兰。”
李京兰眼中的情谊已然明了。无论是她先前本就对南歌有所欣赏,还是南歌一再对她的照顾,皆日积月累,直至在她出发前夜迸发了。她甚至还不清楚那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但是她真真实实地想说出方才那些话。
也许,此刻不说,再也没有机会说了。若是错,那便错罢,也好过这话没说出口。
“我在。”她无比郑重地说,极其认真地说。此时此刻,她将南歌放在了心中最重要的位置。
南歌的眼神柔和,声音喑哑,竟带着几分委屈,颤抖着说:“此去经年,乘云行泥,莫忘芝茵。”
李京兰忍着眼中的泪,脑中回想起南歌的种种,坚定地承诺:“锦书不敢忘。”
此时的离别,坚强的反而是南歌了。她将李京兰的脸印记在心中,然後头也不回地进了城。李京兰看着城门关上,才挪动脚步,上了车辇。那是南歌为她准备的。大雪连天,天寒地冻,她怎忍心她受此苦寒。
李京兰连夜踏上了去往太原府的路。那里有季卫为她推介的吴承玉,可以给她此行行的一些方便,这便是那日季卫到李府的目的。当然,还有一个目的,只有季卫自己知道。
那就是苗奕川这个名字。
。。。。。。
薛灿醒来的时候,已是隔天的早上六点。阴沉的天气冷的她打了个哆嗦,她擡眼望向窗外,恍惚间産生了大雪纷飞的错觉。她紧紧地抱住自己,南歌的情感还留存在她的体内,令她难以回神。
那一世,她与李锦书之间竟然经历了这麽多。李锦书。。。。。。和她诀别在那个雪夜了麽!
一滴泪,终究是从北宋跨越了时空,在今日薛灿的眼角滑落。
就在此刻,一个声音打破了寂静的气氛。
“你姐呢?怎麽两天没出去跑步啊?被擡棺血吓得不敢出门了?”是李锦书的声音。
“哈——困死了,吵死了,能不能让人睡觉啊。”客厅传来薛晚的吐槽声。
“睡什麽睡,你就剩这点儿魂儿了还用的着睡?”
“她虚啊,更要睡啊!”薛晚无奈地说。
“你姐呢?还睡着呢?”李锦书三句不离薛灿,“不是又病了吧?”
薛灿此刻下了床,一开门正迎上要进来的李锦书。李锦书下意识地往後退了一步,面对着她严肃的脸,讪讪地笑了笑。
“呦,你醒了?还以为你睡着呢。”
薛灿与她擦身而过,走到客厅接了杯水:“你声音这麽大,睡再死也能醒来的。”
“哈哈,”李锦书啧啧两声走过去:“我以为你病了。”
薛灿没有看她,李京兰和南歌的记忆还在脑海中盘旋着。她若是看了李锦书那张脸,会分不清自己是薛灿,还是南歌。那种情绪,不是她想要的。
她拿着水杯,坐在了沙发里,垂下眼眸,避免与李锦书的对视:“没有,谢谢关心。”
“太客气了。”李锦书过去坐在了薛灿的身边。
薛灿往旁边挪了一下:“鬼婆的魂魄有消息吗?”
李锦书转过头不敢看她。
“那李京兰的呢?”
李锦书一声也不吭了。
薛灿轻笑一声,放下水杯:“水上可是快过去二十四小时了。”
李锦书转了转眼珠,低声辩解了一声:“我一个人怎麽行,这不是等你醒来一起查吗?”
“谁说要带我姐出去的,就这点本事?”薛晚插了一句嘴。
薛灿用眼角的馀光瞥了李锦书一眼,然後看向倚在墙边的妹妹:“李老伯是不是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