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隐忍,臣会让陛下看看,这十年,臣究竟做了什麽。”
痛意弥漫全身,心口跳的飞快,乌黑的血从他口鼻中涌出,“若有憾,浊酒三杯。。。慰此生。”
如松如竹的人骤然崩断,在昌华殿上碎成好几截。
韩家公子编了新曲,不过一夜之间,阆都城所有的青楼酒肆唱遍了,连说书人也不曾放过,自古风月多出仁义,那些旁人眼里最低贱的行当,在韩忠死去的那一天,将十年前的真相撕裂给所有人看。
韩忠的那张折子,一夜之间如漫天飞雪一般洋洋洒洒落在了阆都城的每一处。
同一时刻,南郡起战,信亲王谢瑄,反了。
顺莽河而上,一连夺下七城,其中不乏开城门相迎的。
消息一出,满朝哗然,整个阆都城的人都因这薄薄那一张薄纸而惊悸。
阆都城外,飞扬的尘土里,巫蘅脱力,整个人几乎从马上栽下来。
“不要命了!”
谢兰渊一把捞住她的胳膊,见她没受伤,不由舒了口气,任他怎样也不曾料到夫子让他带给兄长的除了一封信,还会有两个活生生的人。
而这少女,处处透着诡异。
“夫子说了,让我带你去渊北。”
巫蘅握着缰绳,一言不发的就要往前走,谢兰渊驱马拦住她,“你到底要去哪?”
马背上的少女掀了掀眼皮,“让我回阆都。”
“夫子说了。。。”
“我不愿意。”巫蘅看向他,“待我想去时,我自会去。”
“这麽倔。”谢兰渊轻哼一声,嘟囔道:“正巧小爷也觉得你累赘,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呗,见了夫子记得告诉他。。。”
芒泽手疾眼快,手刀落在少女脖颈上,整个人软软倒下。
谢兰渊挑挑眉,“我这样听话的学生,可比兄长好得多。”
“走,啓程回渊北去。”
芒泽回道:“二公子,世子有命,不得再返,要在王府过了个年,怎麽着也该回王府看一眼。。。”
谢兰渊懒得理他,轻哼了声:“你跟兄长打的什麽主意我还能不知道,将我连哄带骗支应回京,芒泽,你家二公子虽不聪明,却也不傻,别想让我回王府去,兄长铁定给家里去了信,门倒是好进,你以为我还出得来!”
“快走,啓程回渊北。”
他瞧了眼昏迷过去的巫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再说夫子有命,学生岂敢不从。”
“你小子要是再像个娘们似的磨磨唧唧,就自个留在阆都得了。”
话落,他驱马前行几步,指挥着韩忠留下的护卫将昏过去的巫蘅抱上马车。
“二公子。。。”芒泽在身後弱弱唤了一声,无奈驱马跟上。
巫蘅是在一阵剧烈的颠簸中醒来的。
马车在夜色里疾驰,车厢里漆黑一片,什麽也瞧不见,她只觉浑身骨头都快要被摇散架了,挣扎着坐起身来,手脚被缚,身下垫着柔软的毯子。
不知行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帘子被掀开,少年举着烛火贸贸然便闯了进来。
比起方才,他的面色瞧着竟凝重了些。
“抱歉。”
他伏身靠近了些,替巫蘅解了手脚上的绳索,巫蘅动了动发麻的脚腕,一脚踹在他的肩膀上,淡淡回了句:“抱歉。”
谢兰渊面色一僵,却没说什麽,嗫嚅几句,道:“夫子留下的人护送孙太医回阆都了。”
“夫子他。。。没了。”
巫蘅抓着毯子,有些艰难的理解他的话,“怎麽没了。。。。。。”
“不清楚,线报传来,阆都全城戒严,南郡。。。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