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边在打仗,哥哥此时南下干什麽?”
“林衔叔叔死前,曾让我去找宋陵南。”
“可如今宋老将军不是已经。。。。。。”
巫湛点点头,“宋老将军不在了,所以谢瑄反了。”
“我去见信亲王。”
“阿哥。”
“阿蘅,我活一日,便不会让谢珏坐上天下之尊那个位子。”
巫蘅眼珠转了转,巫湛端了盏茶递给她,“而你,我的阿蘅长大了,也有自己的路要去走。”
“阿哥不想带我一起走。”
巫蘅握着茶杯,一双眼又黑又亮,巫湛望着她,眉眼温柔的笑了,“我若带你南下,你可会答应?”
巫蘅不答话,温热的茶腾着淡淡的水雾。
“你是我一手带大的小姑娘,即便几年不见,可你一个垂眸,我就知道你心中所想。”
“有仇必报,伺机而动,都是我教会你的。”
“你很像我。”
巫湛举着茶杯淡淡抿了一口,纤长的睫毛倒映在下眼睑上。
“阿哥。”巫蘅看着他,慢慢擡起了那杯茶,“你要小心。”
“我让杨其去阆都寻你。”
巫湛将茶杯放下,轻轻摩挲着指节,“他会护你。”
“阿哥,我用不着人。”
巫湛笑了笑,“这回,他们可不会再像当年一样,听你的了,更何况,我命他留在阆都寻母亲下落,也可与你商议。”
“这些年,你都在谢珏身边。。。。。。做死士吗?”
男人声音很轻,像是提着心,才好让那句话像羽毛一样落下。
巫蘅摇了摇头,“谢珏在不鸣山有一处暗卫营,我在那里带了很久,直到去年才服了子非毒出山。”
“而我的第一项任务,是以旧故之女的身份潜入韩府,在必要时杀了韩忠。”
她眨了眨眼,声音平静的没有情绪,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无意识抓皱了衣袍。
“韩忠为破局以命相谋,为护住我,喝了谢珏让我喂给他的毒药。”
“我对他其实一点也不好,那日如果他自己不喝,为了保命,我也会给他下毒,可他。。。。。。却给我留了後路,送我来渊北,让孙太医配了暂缓我毒发的解药。”
“阿蘅。”
巫湛伸手捉过她的手,慢慢将她掌心抚平,指腹拂过她掌心的指甲印。
“韩大人救你,并非要你如此。”
“我知道。”
“可阿哥,如果我做的事情注定要伤害许多人,甚至是我心里很重要的人,我该怎麽办?”
巫湛摸摸她的发顶,“这要问问你的心,究竟是你要做的事情重要,还是人,更重要。”
巫湛垂眸望向巫蘅,少女的眼神落在低处,越是长大便越是身不由己,若是还在少时,他也还是敢拍着胸膛信誓旦旦说,所行之事必光明磊落的少年,这个问题好像没有这样难。
可如今,不是了。
他抚了抚少女微乱的发,“江南多名医,阿蘅,我会寻药救你。”
“不管日後你做什麽,总要记得,世间纵有万般珍贵,在阿哥心里,都不及你。”
所以忍辱茍活的无数次,我都曾日夜後悔那一日,若我不曾教你兵刀,若我不曾手把手教过你御马,若你如无数渊北闺阁里的小女儿一样,是不是那日,杨其杨朔便能护你离开。
却又在无数个断腿难行的日夜,我又暗自庆幸,我家阿蘅,不止有过人的身手,又有狡黠如狐的聪敏,更奢望你能凭此,好好活着。
“可若昨日,我没随张选来,你是不是不会认我。”
巫湛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大俨与漠北可以议和。”
巫蘅看向他,巫湛眸光柔和,“而我与耶律图云,非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