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病弱,却依旧是正好的年华,最意气的年岁。
手掌落在少年肩膀上,像是再成熟稳重不过的夫子,“辛苦了。”
谢兰渊撇撇嘴,“哥,你还真把我当下属了。”
谢兰潜垂落在身侧的手指蜷了蜷,微凉的风卷起他束起的发,勾唇带了些冷静的自嘲,“我其实宁愿以身诱敌的人是我。”
而非躲在这雨幕之後,将所有人的性命算计在掌中。
“我知道,师父说你心不够硬,慧根又太过,所以注定你一生痛苦,通透却无法脱离的人,最是痛苦,可我是你兄弟,是为你能舍命的人。”
“阿朗。”
谢兰渊直直看向他,眼里难得认真几分,“哥,你永远都别这样想。”
谢兰潜默然无言。
一庭风雨,满院狼藉,不知过了多久,谢兰渊开口道:“那批刀,有线索了。”
“渊北城里一个又聋又哑的铁匠,手艺极好,叫李铁,我找人查了他的来路,此人出身离州,祖祖辈辈都是靠打铁器过活的,年轻时参了军,十二年前卸甲,销声匿迹了几年後,再被人提及时,他已经成了渊北城里一个最不起眼的打铁匠。”
“疑点是,他卸甲时,不曾聋哑,听他同期的人说,那时候的李铁甚是风光。”
谢兰潜垂眼,眸底浮光变幻,“甚是风光吗?”
“十二年前李铁卸甲,永成六年,那一年漠北久战求降,当时北府军的主帅是车骑将军宋陵南,副帅是当今定国公许如清,圣上大喜,有意封宋陵南为北军王,却正是那一年。。。。。。”
“去查李铁消失那几年,可还有谁找过他的行踪。”
谢兰潜目光骤然冷了下来,却又有几分朗然,又冷又利。
那一年,先皇後崩逝,先太子自焚钟泽宫,车骑将军宋陵南未经传召私自归京,宋氏一脉一夜没落,宋家没落的同时,许氏开始得势,却在人人都以为许如清会顺理成章接下整个渊北时,他退回了阆都城,做了最闲散不过的国公爷。
“还有,查一查沈权。”
“沈权?”
“是。”谢兰潜国光深重,寂若寒潭,“前离州州牧沈权。”
那是先太子谢琢的左膀右臂,为人豪爽不失忠诚,正直却不固执,甚得圣心,可先太子死後,他当即自请外调离州,人人都以为他是暂避锋芒,明哲保身去的,连他也曾这样以为。
可在老师口中,沈权并非那般小心谨慎之人,甚为坦荡,所以朝中无论是先太子谢琢那样的君子,还是定国公许如清那样的小人,都乐与其交好。
别人或许会怕没有退路,沈权那样的人却不会没有退路。
因为他,简在帝心。
偏偏是离州,当年的渊北究竟发生了何事,他追查多年而不得,却在此刻,瞟见了天光。
“沈权获罪,倒卖军械,通敌叛国。”
“巫家获罪,与沈家同谋。”
谢兰渊听的断续,他拧眉,掩下心下惊疑,鲜少见他这般慎重。
“兄长。”
谢兰潜脑子一声嗡鸣响过,脸色霎时白的如纸一般。
河西陌刀。。。。。。
“就这些?”
巫蘅猫在不远处的屋顶上,见那日名叫孙童小宦官屈指在木箱上敲了两下,嗤笑道:“也不知道国公爷是如何打算的,这样的东西也敢留在阆都。”
“常在河边走,这不就沾湿了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