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书言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还是当一具死尸吧!
两人腻歪没多久,贺明川的手机响了起来。
能深更半夜打电话的,除了是贺明川的妈妈外,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突兀的铃声响彻在安静的房间里,贺明川抱着喻书言不撒手,颇有点耍赖逃避现实的意思,“不想接。”
喻书言摸着他的头发,叹着气道:“还是接吧,她也是担心你。”
他们私奔不了,不能不顾一切,也不能放弃一切。
毕竟还是个大学生,他们还是要上学的,而且A大很难考的!
贺明川亲了一下喻书言的眼睛,等到铃声停下後,他才缓缓起身,去卫生间回拨了过去。
贺晴接了电话,第一句话便问:“找到他了?”
贺明川嗯了一声。
一个“嗯”字,让母子两人沉默了许久,半晌,贺晴才继续问:“不回家吗?”
贺明川透过玻璃,看床上躺着的人,道:“我想带他一起回家。”
贺晴非常果断地挂了电话,似乎是被气到了,但她接着又很快地打了回来,“我如果不让他跟你一起回来,这个年你都不愿意在家过了吗?”
贺明川没有说话,但他的沉默好像就是他的答案。
贺晴在那一瞬间是想用死来威胁自己的儿子的。她知道如果她对他说:“想带他回来,除非我死了”这句话的话,贺明川就一定会回来的。
但他即使回来了,也不会开心。
就像那天一样,人回来了,只是带了一个躯壳回来了而已。
那天是她第一次看到贺明川哭的样子。
她一个人养了他十五年了,十五年贺明川都没在她面前哭过。当然,也没有笑过。
他告诉自己,只有在那个人的身边时,他才会放松,才会觉得好像压在他身上的一切枷锁都消失,才会觉得原来活着也可以这麽快乐。
这麽多年,她给她的儿子带来的都是沉闷丶痛苦丶逃不开的枷锁。
这麽多年,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好好地爱着她的儿子。可她的爱,给他带来的只有压迫丶窒息丶想死却死不了的绝望。
她为了一个已经过去了十五年的,糟糕的经历,一直在折磨爱着她的儿子。
就像她儿子说的那样,十五年了,她竟然连只见过一次面的小三的声音都还记得,可那个人根本不认识她是谁!
是她一直停在原地,折磨了自己,也折磨了贺明川。
夜已深了,外面的烟花也稀稀落落停了,贺晴靠在沙发上,道:“回家吧,无论你想带谁,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