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蕙瞪大眼睛盯着这绣了生辰八字的布人。
脸上岁月的褶皱都撑平了许多。
“怎么会……”
吴蕙咽下未说出口的半句话。
先前那个布人生辰八字,明明绣的的是宋易安的!
“宋晏川!这是什么?!”宋易安怒声问:“母亲这般爱重你,你竟使这巫蛊之术!”
“不是,不是我弄得。”宋晏川捂着手臂吓得往后退了数步。
他转身抓住吴蕙,哀声道:“阿母,这不是我的物件,我怎么会诅咒你?”
“阿母,你要信我!”
吴蕙自然知道这不是宋晏川的物件。
她先前指使陈嬷嬷安排逸风院的一小婢女,将宋易安的布人放至范紫芙的梳妆桌内。
释明提醒她,那玩意儿肯定被范紫芙现了。
那婢女亦禀告,布人不见了。
原以为只是被范紫芙现,竟没想到放到了松涛院的墙角!
她猛地转头,目光凶狠盯着陈嬷嬷。
陈嬷嬷忙慌乱摇头,神情做不得假。
吴蕙半信半疑,眼下,须得按下这事。
“不是川儿的!”吴蕙语气肯定,将宋晏川护在身后,说:“易安,你阿弟不会使这般手段。”
“如此阴狠必是后宅女子所为!”
宋易安瞳孔微动,问:“母亲,这般污秽之物置于眼前,他还如何抵赖?”
吴蕙自然不能说出,自己害人不成却蚀把米。
“川儿一向孝顺,不会是他的。”吴蕙苍白着脸道:“若说这府中,有人诅咒我,定是你那院中之人!”
“且就算川儿要行巫蛊之术,咒我做甚?”
“是你们害得他失去殿试资格!”
吴蕙忙于遮掩,一时语无伦次。
宋易安见状,心底的失望越积越多,说:“母亲,觉得此物应当咒我?”
吴蕙自知失言,却见他当着奴仆面这般质问、逼迫她,一时不愿服软。
反倒是陈嬷嬷说:“大爷,老夫人不是这个意思,她不过是急晕了头。”
宋易安自嘲道:“嬷嬷不必解释,我自然明白。”
他不知为何自幼长于祖父身边,与母亲聚少离多,父亲虽亦疼爱他,却甚少来看他。
他以为,只因幼时不亲近才让母亲有时偏袒,但她心底亦是有他的。
毕竟,他是宋府的长子,是她第一个孩子。
可如今看来,不过是他自作多情,这世上原是有母亲不爱亲子的。
“母亲,我以为这些年,我听从于你,你便会多看我一眼,可……”
话还未说完,吴蕙尖声道:“你如今可曾听从于我?你如今却只听那贱妇!”
“你不愿娶妻,我同意!你不愿娶清洛,我亦同意!”
“你要娶那贱妇,将掌家权作为聘礼一并相送,我皆同意!”
吴蕙眼含泪水,只觉长子愈陌生,不再是那个规规矩矩立在她身边,唤她【母亲】的孝顺儿子。
“可自从她进府,惹下许多祸事,我都容忍!偏偏她要插手郎君之事!”
宋易安眉头紧锁,解释说:“我解释过许多次,二弟殿试资格取消不关芙儿的事。”
“我行之事本就腹背受敌,若让旁人拿住错处,我当如何自处?”
吴蕙又气又怒:“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何偏偏这个时候你便不能自处了?”
&;宋易安你为何要这般对待你的亲弟弟?!”
“那母亲为何要这般待我?”宋易安低吼,似要把多年委屈一并宣泄。
吴蕙瞧着眼前这张相熟的脸,只觉当年的屈辱又重新回来。
亦是这般。
她怀着长子,即将临盆,宋盛却带回来一个女子,要与她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