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洛不由攥紧香色绸绣花帕:“大嫂嫂不知道,这菌菇只有暗室内才长得好,若种在院中见了阳光可长不起来。”
“表妹仿若对这菌菇种植十分在行?”范紫芙微挑眉,反问:“算起来,两个月前表妹进府侍疾时,不过几日,这菌菇便移植进来。”
还未等吴清洛说话,宋晏川反驳:“这是我特地托人从大理国带回来的!”
“哦,原来还是你要毒害亲母!”范紫芙微笑。
“你,胡说!”宋晏川被气的咬牙切齿。
绕一圈,又回来了。
宋易安眼微眯:“夫人,这话是何意?”
范紫芙正待解释,却听里间传来咳嗽声。
“大爷、大娘子、二爷,老夫人醒了。”
常伴宋母左右的陈嬷嬷从房中走出,低头恭敬禀告。
“阿母醒了!”宋晏川欣喜道,狠狠瞪了范紫芙一眼。
范紫芙耸耸肩,侧身以示:“二爷,赶紧跑两步,不然我一会恶人先告状。”
宋晏川哼一声:“表妹,快随我去见阿母。”
待宋晏川与吴清洛进了屋。
宋易安才动脚朝屋里走去。
范紫芙落后几步,许是先前抽打宋晏川抽打狠了,上台阶时竟一时晕,险些站不住。
一只手扶住了她。
范紫芙闭了闭眼,这才清醒了些。
“谢大爷。”她不料竟是宋易安。
“嗯。”宋易安答,却未松手。
范紫芙微用劲,却未挣脱掉。
“母亲在等着。”宋易安仿若无事,带着她向前走。
范紫芙只得跟上,他,这是闹哪出?
穿过会客厅,绕过屏风,左侧房内摆着一张罗汉床。
宋母端坐于此,即便咳嗽亦未见半点失仪。
宋母年过半百,体态未见一丝臃肿,一头黑被一枚翠簪盘起,间少见几缕银白。
她穿戴整齐,身姿挺拔,和善而慈祥,骨子里透出坚韧的气质。
范紫芙咬紧牙关,手不由攥紧,努力镇定,不让旁人看出丝毫异样。
太像了。
越走近,范紫芙眼越涩。
若不是先前近身查看过,宋母手腕没有刀疤,她便真以为……
是她枉死的母亲……
不同的是,她的母亲总是微蹙眉头,仿若藏了许多忧愁。
而宋母虽在病中,却眉目舒展,慈眉善目,仿若那庙中的佛像般。
“易安来了,快将你新妇带来,我瞧瞧。”宋母含笑,朝她招招手。
范紫芙一时恍惚,仿佛看见母亲朝她招手,【芙儿,又与谁打架了?裙子又破了。】
她那一生要强的母亲,含辛茹苦将她养大。
等来的却是她轻信渣男,从财务总监沦落监狱。
判刑时,母亲没有来。
直到入狱一个月后,狱警才告诉她,母亲心梗去世,被现时,尸身已腐烂。
这,让她如何不恨?让她如何还能活下去?!
“紫芙?”
范紫芙回过神,才现宋母正拉着她的手。
“好孩子,怎么了?”宋母关切问,继而又面露懊悔:“昨日都怪我多食用了几块东坡肉,导致胸闷气短,坏了你与易安的好日子。”
范紫芙一时红了眼眶。
她不是母亲。
范紫芙清楚知道。
可为什么自己那么难受?
“阿母!儿快被这毒妇打死了,她还打了清洛表妹,绑了王嬷嬷,闹得府上不得安宁。”宋晏川大声告状:“阿母,你得让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