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俭想起,科举后,他在范府门口来回走了一个下午。
他不知与范老如何开口。
沈家学堂拒了他,是范老愿意让他免费听学。
如今,他却胡乱肖想。
可,如果他金榜题名,在殿试能博得官家青睐,从此便是有功名之人,或许……或许……
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要拜访。
却见范府的马车回来。
他有些慌乱躲在石墩后。
是万氏带着两个闺女回府。
【紫芙,你瞧着万家那小郎君如何?】
万氏轻声落在吕俭耳中,犹如重锤落地。
【母亲,我,我不知道。】
吕俭透过石墩上雄狮两腿间的空隙,看见她满脸红晕,倒显得气色好了许多。
【阿母,你可要给长姐说亲事。我劝你别白费功夫了。】范若英娇俏又神秘说:【前两日,我偷听阿翁与阿父讲话,说是要给长姐寻门亲事,已经让汴京上官伯父择选了。】
【京城有何好?离家这般远,紫芙你性子又柔软,若是被婆家欺负,母亲都帮不上你什么忙,倒不如在这卫洲寻门亲事如何?】
【我……我不知道,母亲,芙儿都听长辈们的。】
说话间,母女三人相依进了府门。
吕俭怔怔扶着石墩,半晌缓不过神。
是了。
范公虽是被贬,却德高望重,又得先帝厚待。
这般门第,怎是他一介白衣可高攀的?
即便他金榜题名又如何?
入东西府还是漫长路。
吕俭已记不得当初是什么感觉,只记得范府门前那雄狮尤为高大,他伸手不过亦是扶着那脚掌。
“吕大人。”
吕俭抬眸,见近侍立于案桌下,正疑惑打量他。
想来是喊了他许久。
“何事?”吕俭垂眸翻了翻卷宗问。
“宫里来人了。”近侍禀告:“李押班已到前堂。”
吕俭合上卷宗,起身道:“将这一卷宗收着,待会我要呈给尚书。”
“诺。”近侍应答。
吕俭出门,却见那枯树竟长出了嫩枝。
他望向天空,心道:【快开春了,不知她如今还喜不喜欢放纸鸢。】
遂又自嘲一笑,如今便是喜欢放,落在那树枝上,自有人帮她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