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到缚令,这总行了吧?!”
完全不去理会耳道随之淌出的鲜血,金虎照试图摸过身边的巨刀,却发现身体仍旧是不听使唤,还是和先前一样被束缚在当地。
“……为什麽?”
“缚令被你父亲焚入神经了,所以,它从来就不是靠听觉来执行的。”羽华偏过视线,不忍再看:“明明你在当年,并不愿意保护我这个毫无危机感的境师,现在又何必为了职责做到这个地步,我可是会被迟暖恨死的……”
在说话的时候,又微微靠近了过去,偏偏薄铸在这个最紧要的关口,硬是往後移了半寸,或者说,被他的主人。
他再气再恼,却还是下不了手。
“你脑子清醒点!”金虎照再度气得大吼大叫。
“什麽原界,又是什麽少主明王,我可是这个制度的制定者,反而却要被这个规定给绑死在这个世界,二十年,别开玩笑了,我一天都快要呆不下去了,你明知道如此,为何还要……”
“就因为知道,为了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变成什麽样子我都无所谓,你还不懂吗?”
“你也明知道,我根本不可能让你完全放任原界不管,霄,所有的明王不能超过五十,这届的明王坤已经四十多,不可能再接任二三十年,而自你之後,又有哪个人可以接任少主之位?”
“好好好,你从来只考虑这些,却从来,不会考虑我……”
相同,却显出遥远的声音。
他盯着眼前的羽华,压制着的力道在瞬间弹开。
这下,轮到羽华惊愕了,无法理解的以眼神询问着眼前的莫贵霄,却发现他比自己更加惊愕,
“其实,羽华,你一直没有考虑过我的。”
“不是的!我并没有忽视你!霄。”
“只不过,一直无法做到最重视,对吧,羽华。”
他露出绝望的苦笑,听她茫然的回复,语气却又极度的焦急,仿佛在替自己辩解,
“我们之间,还有更重要的事,这个原界,风之国的回归,还有火虐……”
“对,没错,一点也没错。”
他苦涩的神情,让她想起在元君前面把莫贵霄推了出去,那时节,也完全没有问过他本人。
羽华在瞬间白了脸。
为什麽到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无情?
“可,可是风之国,因为我的过错,让羽飒成为了没有国的王者,若是这个原界再失去守护的明王……”
“我已经说过了,那不是你的错,和你无关……”
“不,是我的错。”
是她的错,如果不这样想,她在每一个深夜,都无法入眠……
是投射吧,害怕再次因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让原界也陷入没有王者守护而灭顶的灾祸中。
“随便你怎麽想,只是,仅仅为了这些可笑的守护,你却一再的抛下我不管不顾,羽华,你是不是也和那个珑澜王一样,没有心?!”
羽华微微抖着唇,眼眶湿润,盯着眼前熟悉的人,看到他的表情,即使是陷在一片黑暗中,仍能清楚,是犹如狼王落入陷井後的悲愤。
“一个原界而已,有什麽重要的?!还有那个风之国,在我看来,完全的不重要!而你却一再,一再的……”
多可笑啊,堂堂第一代的永远王者。
“霄……”
“仅仅是叫我的名字,又有什麽意义,从一开始,就是我的一厢情愿……”
“不是的!我一直有在替你考虑……”
“我不需要你的多管闲事,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真的替我考虑过的话,根本就不会想出今天这一出!你完全无所谓你自己!所以也根本不在乎我对你做任何事情!你的心中,从来只有风之国,从来只有你的羽飒!你甚至根本不在乎对元君承诺了什麽,如果说在缔者的眼里,我莫贵霄是个工具人,那麽在你这颗匿星的眼里,也是一样的!我没有看到什麽不同!你根本就不重视我明澜王莫贵霄,境师羽华!”
一点也不漂亮的狰狞显现出来了,它沾染着血腥和戾气,一直以来,都被莫贵霄有时法深深的隐藏起来。
同时,隐藏起来,大概还有一直不敢过于显露而吓到羽飒的残酷情深吧。
那种一定要绝对的,只能是唯一的情感需求,七界中,真的有谁能给得起吗?
上挑的眼角边,有隐隐的青筋暴突着,邃蓝的眼睛如天海卷起了怒涛,一如在莫贵霄平淡的外表下,埋藏的是极汹涌的情愫,而拥有这样激烈情绪的人,才是真正的明澜王莫贵霄。
弥影显然认为,真正完美的王者,就该是个性情中人,哪怕外表看不出来。
不过有没有可能,这是明澜王莫贵霄後天自行养成的性情呢?
谁也说不清,因为就连弥影後来也承认,当初并没有想要把明澜王塑造得有多情感丰富,毕竟是个重复使用的工具人,又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莫贵霄自我的性格养成过于野生,所以後期想收也收不了,干脆就找了个性情中人的说法来掩盖吧。
“羽华,如果你真是在替我考虑,那麽从一开始……”
“我真的有在替你考虑!”
“那样的话,从一开始,你就要离我远一点!懂吗?!别靠近我!你让我想起了一切,却还强迫我接受本来就不属于我的这个位置!你让我即当不成明澜王,也当不了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