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若涵:“……”
“那我不是怕你生气,初一刚醒就给你发微信了。”何若涵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听上去恼怒又无奈,“被生留在那儿给一圈陌生人挨个敬酒,姐姐我也很难受啊。”
不想再提起那些不愉快的事,何若涵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见离下午的英语考试还有半个多小时,干脆拉着陈偿在操场上绕起圈来:“不过我应该让我爸妈帮你叫辆车的。”
何若涵问她:“你那天怎麽回去的啊。”
怕说得太仔细引发她一连串的追问,陈偿含糊了句:“家人正好在那个酒店吃饭,撞见了。”
“噢,那挺巧。”因为环境好又上档次,许多人每到过年都会提前好些日子预订那家酒店的年夜饭,何若涵没有过多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
她现在只好奇一件事:“陈偿,你喝多了会耍酒疯吗?”
“为什麽这麽问?”她话题转换速度让人猝不及防,陈偿压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我妈说我有个怪癖,只要喝多了就不认人。就,打个比方吧。”何若涵费劲比划着,脸上的表情夸张到滑稽,“给我扔学校里,我能抱着老班表白那种。”
陈偿:“……”
无视掉陈偿眼神里的一言难尽,何若涵理所应当地开始推己及人。她干脆跑快两步到陈偿前面,边倒着走边问她:“你会吗。”
“会什麽,表白?”陈偿停下不走了,她站在操场上思索了两秒,给出一个毫无诚意的笼统答案,“我忘了。”
这样敷衍的答案明显不能令何若涵满意,她靠近走了两步:“诶,你好好想想。”
陈偿缓慢地皱起眉头,她的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装饭菜的塑料袋上的层叠褶皱。
陈偿的思绪回到除夕当夜。
刚那话也不全是诓何若涵的,对于除夕那晚的事,陈偿的记忆的确只连贯到在花园里撞见裴识倾这件事。
在这之後的,都是断断续续的。
她不记得自己後来具体对他做出了什麽举动,也就无法判断这属不属于“耍酒疯”的范畴。
这时,从操场上空刮来股冷风。
寒风冷冽的冷意,夹杂着手里饭菜的香味,猛然扑在陈偿脸上。
这熟悉的气味突然让陈偿记起,除夕後的两天,裴识倾跟她见面的次数寥寥无几。
知道她课业繁忙就没有过多来打扰她,只是每当陈偿写到饿了出房间觅食时,总能看见餐桌上摆着他热好的饭菜。
陈偿承认,要论照顾人,裴识倾是极为称职的。
但是说白了,外面到底还是套着“叔叔”这层身份的。
那如果未来,她想和他发展些别的关系呢。
陈偿缓慢地眨了下眼,她觉得,只要没有实质性的血亲关系,他们之间还是存在着一些潜力和可能性的。
像现在这样,不远不近的相处模式。
让陈偿庆幸内心的情愫被埋藏的极安全的同时。
又不免深感遗憾。
她暗自叹息着。
可能因为她太害怕承担被他拒绝的後果了。
一想到日後连维持现状这种简单的程度都达不到,陈偿就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板直直窜向心口。
但是常言道,“酒後吐真言”。想到这,陈偿又忍不住开始谴责起自己的胆小了。
如果她连醉酒都压抑住了对他的真实想法。
她的那些缱绻情愫,那些或喜或悲的满腔热枕,还能等到有朝一日全数摊平在他面前的机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