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芙蓉苑外,正翘首以盼的段若舒和郭婷兰见院门敞开,皆面上一松。
“刘婆子可去通禀了,母亲如何说?”
刘婆子忍不住探究地看了大爷好几眼,心底暗暗比较,觉得越发毛骨悚然。
从前未曾察觉,而今一看,这大爷和夫人生得何止不像,简直是分毫不像。
夫人美艳,眉眼如桃花,笑起来更盛更美,通神气质斐然,面庞巴掌大,肌肤是她见过最白最好的。
可这所谓夫人生的大爷,便是样样不同,且不说脸上前几年生的痘,至今还有痕迹,皮肤生来黑黄,眉眼是为狭长的丹凤,鼻子又大又塌,唇很是薄还泛紫,一笑便没了。
不过遗传了老爷五分英俊,剩余的不似夫人,如今瞧着,更似那朱姨娘……
朱姨娘!
刘婆子心中一惊,胸口胡乱跳动着,只觉得里头似装了个受惊的雌兔子。
她怕是窥探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若大爷并非夫人之子,又与老爷很相似,那大爷是谁的孩子?他是老爷的孩子,那又是谁所生?
倘若是朱姨娘,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她可怜的姑娘,远离了京都,嫁了个穷人不说,倒贴了不少银钱,为这段家盖房子院子,竟是被人给诓了!
老天不瞎,如今姑娘清醒了,断然没有轻易放过这家的道理。
可恨姑爷装的深情,连她都被蒙混了过去,竟联合起来欺负她家的姑娘,还弄丢了小小姐,偷梁换柱。
没错,定是偷梁换柱!
拿榆木换了她家的金疙瘩!
她就说,她自小看着长大的美人姑娘,怎会生出这般不尽如人意的家伙。
越想,刘婆子就越心惊,越心疼自家姑娘,姑爷非良配,非良配啊!她定要修书一封,送去京都主家告状去!
如此看着这混账,不知从何处抱来的假货玩意,愈发厌弃,便是话音都没了从前的恭敬,上下打量地道。
“夫人今日累了,早些歇息了。”
段若舒看了一眼半敞着的院门:“母亲平日里此时该是用膳的,怎这般早就歇下了?”
刘婆子叹了一口气:“夫人还交代了,让老奴领着大爷去祠堂罚跪,当挨二十手棍,重重一罚,知晓了错处,她才肯见你。”
夫妻二人纷纷睁大了眼,特别是郭婷兰,错愕的声音猛地拔高:“什么!母亲怎会如此重罚夫君,二十手板,岂不是打费了手!”
“夫君往后是要科举,需日日习字练字,母亲是糊涂了不成?”
刘婆子忍着没冷哼出声,耐心答复道:“老奴也是遵了吩咐的,不过是二十手板,倒也挨得过去,若大娘子怕妨碍大爷读书,我等只遵命打左手就是,绝不会耽搁大爷科举拿状元的。”
“难不成大娘子觉得,夫人会害了大爷,害自己的亲生儿子?既犯了错就要受罚!大爷光天化日,欺辱了良家女子有夫之妇,是大错,夫人罚大爷,也是为了大爷,为了府上的名声!也是为了给大娘子您做主!”
刘婆子这几句言罢,郭婷兰顿时闭上了嘴,垂头面带犹豫。
婆母向来赏罚分明,而今重罚夫君,定也是为了她,倒也可给夫君一番教训,量他这次之后再不敢乱来,不给她脸面。
她总不能辜负了婆母对她的看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