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蓁站在城墙之上,寒风拂过,吹起额前的碎发。
她低头看着城墙下黑压压跪倒一片的人,心中五味杂陈。
容蓁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手紧紧握住。她手指微微颤抖,努力平复着激动的心情。
转头看向身旁的萧誉,一袭月白色锦衣,身形挺拔如松,在晨曦中宛若谪仙。他静静地注视着城墙下的一切,薄唇紧抿,看不出任何情绪。
容蓁轻轻回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干燥而温暖,指腹带着薄茧,摩挲着她的手心,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这触感,让她在风中找到一丝切实的清醒和真实。
不是在做梦,她真的做到了。
萧誉感受到注视他的目光,侧过头,目光落在容蓁脸上,深邃眼眸中,闪过的尽是温柔。
“阿蓁,”低沉的声音在容蓁耳边响起,“你做到了。”声音很轻,却暖流般淌进她的心里。
容蓁展颜笑开,十指相扣,“是我们做到了。”她纠正道。
风带起容蓁的发丝,拂过萧誉的脸颊。
萧誉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浅淡的弧度。
他伸手,轻轻撩起她耳边的碎发,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耳垂,带起一阵战栗。
容蓁的目光扫过城墙下黑压压的人头,心中忽然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怪异感。
太顺利了。
从漠北军悄无声息的撤离,到秦家倒戈,再到如今百官跪宫门,拥立楚钧。
就像……
背後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操控着这一切。
是谁?
与之前的可是同一人?
容蓁的手下意识收紧,借着萧誉温暖干燥的大手给予自己力量。
“在想什麽?”
容蓁转头,对上萧誉关切的目光。
晨曦的光辉洒在他的脸上,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让他看起来更加俊美无双。
“觉得……太顺利了。”容蓁的声音很轻,眉间轻轻皱起。
她想说,她担心这一切都是假象。
她担心这平静的背後,隐藏着更大的风暴。
但她没有说,轻声道:“我只是觉得,有些不真实。”
萧誉的眸光微闪,似是懂了她的顾虑。反握住她的手,力道坚定有力,带着一丝安抚,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
容蓁闭上眼,将心中的不安压下。风吹起她的衣袂,让她更显单薄。站在城墙之上,似一株风雨飘摇中的白玉兰,任风吹雨打依旧挺拔。
金色的阳光穿透薄雾,洒在琉璃瓦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城楼下,百官山呼声震耳欲聋。
容蓁却觉这声隔了一层水,听不真切。
-
城门缓缓开啓。
沉重的“吱呀”声,在寂静的清晨格外清晰。一队身着铠甲的禁卫军鱼贯而出,排列在宫门两侧。
号角声响彻云霄,打破了城墙上的宁静。
秦准与容玉山率先并行,百官随之而动,乌压压一片,朝着城墙方向行来。
红毯铺地,气势恢宏。
身穿明黄色龙袍的楚钧,一步步走上丹陛。
冕旒之下的面容,依旧是容蓁熟悉的温和,却多了帝王威严。
高亢的声音响起,“跪!”
黑压压的人群,齐刷刷跪倒在地。
礼官高声唱和,宣读登基诏书。
“奉先皇遗诏,朕绍登大宝,今告天地宗庙社稷,即皇帝位,改国号为‘景和’。”宣召的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
“景和”,寓意国泰民安,海晏河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