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参见陛下,皇上万福金安。”容蓁垂首低眉地跪在床边,语气恭敬。
“起来吧。”床榻上的人侧首看着她,眼中带着一丝探究,“你整夜未眠?”
“臣妾担心皇上的龙体,夜不能寐。”
楚绍侧目看向容蓁的目光复杂,让人捉摸不透,良久後:“罢了,你起来吧。”
“谢陛下。”
“朕的头是怎麽伤的?”
容蓁起身,倒了杯温水递到楚绍唇边,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似是想到之前发生的场景,面上十分自责:“都是臣妾的不是,臣妾被陛下的举动吓到下意识地避开,未注意到跳进来一只橘猫,那猫将陛下身後的花瓶撞倒……”
楚绍没有接话,低头抿了抿递过来的温水,深邃的眸子紧紧锁住她,语气带着一丝怀疑:“花瓶?”
容蓁垂下眼帘,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是,那樽青花瓷瓶,碎片飞溅,这才伤……”
“是吗?”楚绍打断她的话,语气听不出喜怒。他撑着床榻想要坐起,牵动伤口,闷哼一声。在一旁伺候的王乾连忙上前扶住,语气担忧:“陛下当心龙体。”
容蓁将手中的杯子放下,贴心地往楚绍身後放了两个靠枕,与王乾合力将他扶起身来靠坐着。
正欲坐下的她,却被楚绍顺势握住手,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将她纤细的骨骼捏碎。他目光如炬,直视着她,一字一句道:“朕明明记得,是被人从背後偷袭,才……”
容蓁心头一凛,反手握住楚绍的手,柔声中带着些许抽泣,“皇上定是记错了,臣妾一直陪在您身边,并未见到有人……”
楚绍冷笑一声,猛地甩开她的手,语气森然,“王乾,可有什麽发现?”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她平静的面容,冷声问王乾。
“陛下,奴才听见殿内动静立即推门。”王乾弯下身垂首答话,“并未见到刺客,只有一只肥硕的橘猫,那猫与陛下之间确实碎了樽青瓷花瓶。”
“噢?这麽说,是朕记错了?”楚绍面色依旧寒冷。
“沈院判与二位太医诊断陛下後脑勺的伤口确是被那碎花瓶所伤,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外创。”
王乾答得越清晰,他心中的怀疑越甚。楚绍没有说话,定定地看着坐在床尾的容蓁,他分明感觉到是一个人的手掌,从後面将他劈晕。当时,伺候她的宫女站在他们旁侧,而他将容蓁禁锢在怀中,她是有机会动手的,她那麽抵触……
半晌,楚绍突然笑了,笑声透着一股森森寒意。松开容蓁的手,重新躺回床上,语气意味深长,“皇後,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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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楚绍受伤,一连几日免了百官早朝,也不曾踏入後宫半步。
明华殿内,檀香袅袅。容蓁一袭正红凤袍,端坐主位,素手轻抚着膝上慵懒的波斯猫。
座下妃嫔环肥燕瘦,花枝招展,却无人敢随意开口打破这份宁静。直到,一道娇媚的声音响起,“皇後娘娘,陛下自来了皇後这宫里,回去後便龙体欠安,早朝都歇了几日,不知娘娘可有什麽说法没有?”说话的淑贵妃,柳眉杏眼一颦一笑皆是风情,只是那美目中带着几分挑衅。
容蓁擡眸,嘴角勾起语气温和:“淑贵妃言重了,皇上只是受了点小伤,并无大碍。只是前段时日忙于朝政,疏于休息,太医便让陛下停歇几日早朝。莫非淑贵妃觉着是本宫的错?”
淑贵妃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满是妩媚,“臣妾不敢,只是……”她故意拉长尾音,目光扫过容蓁平静的眉眼,落在她抚摸着波斯猫的手上,语气意味深长,“妹妹只是担心陛下龙体。”
容蓁听出她话里的阴阳怪气,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猫,任由它慵懒地跑到一旁。 “淑贵妃有心了。”说罢眸光一凛,缓缓起身,环视衆人,步履优雅地走到淑贵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本宫身为皇後,自然事事以皇上为重。倒是淑贵妃,如此关心皇上,怎麽不见你去御书房侍疾呢?”
容蓁语气温柔,说出的话却字字带刺,直戳淑贵妃心窝。六宫之中谁人不知这几日陛下心情烦闷,连陛下身边的王乾都被侍卫拦在金銮殿外。
淑贵妃脸色一僵,心中暗恨,不敢在面上表露半分。其他妃嫔见状,更是噤若寒蝉,生怕惹祸上身。
“皇後娘娘说笑了,臣妾……”
“好了,本宫乏了,你们都退下吧。”容蓁不再理会淑贵妃,转身回了内殿,只留冰冷背影。
淑贵妃咬紧牙关,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不甘心地随着衆人一起退下。
明华殿内,再次恢复了平静。只是,这平静之下,暗藏波涛汹涌。容蓁知道,那日的说辞并未打消楚绍对她的怀疑。而她,须更加小心谨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