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郑重地接过锦盒,起身送李嬷嬷出门。
阳光洒在庭院中,李嬷嬷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容蓁看着她的背影,再次打开锦盒,细细摩挲着那只祖母绿手钏,碧绿的翡翠触手生凉,隐隐透着一股清香。
没想到,这一世还能得到这位李嬷嬷的祝福,倒是意外之喜。
流光溢彩,映照着她白皙如玉的肌肤。
“有缘人……”
她始终觉着李嬷嬷话中有话,却一直不曾想明白,其中到底隐藏着如何更深层的意思。
直到“咚咚…”声响起。
暖阁的门被人从外轻轻扣响,打断她的思绪。
容平章温润如玉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妹妹,是我。”
容蓁起身打开门,欢喜地将容平章迎进来後,脸上立马浮现出小女儿才有的娇憨,嘟起嘴撒娇道:“哥哥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数月都未曾见着人。”
容平章宠溺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语气中带着一丝歉意,“江南那边出了些事,皇上派为兄去暗访,时间仓促未来得及和你说。”
江南……
她猛然想起前世,容家被百官弹劾江南贪污一事。不自觉地心中一紧,拉着容平章坐下关心道:“哥哥此番回来,可是事情都办妥了?”
“还没有,江南的案子有些复杂。倒是蓁儿,哥哥听说……”他顿了顿,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她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情绪。
“容氏好比一根刺插进皇帝的心口。如今只有站在最高处,才能保护自己,保护家人,保护……我所在乎的一切。”
容平章看着眼前这个妹妹,良久,语气郑重道:“只是你要记住,无论何时何地,父亲和二位哥哥永远都是你最坚强的後盾。”
容蓁眼眶微热,用力地点了点头,“蓁儿明白。”
兄妹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容平章才起身离开。
她出门相送,目送着容平章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半边天,美得令人心醉。然而,在这美丽的景色背後,却隐藏着无数的暗流涌动。
容平章走後不久,绿芜端着盛满五颜六色花瓣浆液的瓷碟走进屋,笑盈盈地走到容蓁身边说道:“小姐,这花瓣儿今早才摘的,颜色可正了!”
容蓁放下手中书卷,纤纤玉指轻轻点在碟沿,语气温柔:“今日怎的这般雅兴,还做起这些来了?只不过,这些个颜色太过艳丽了些,不适合我。”
绿芜将瓷盘放在桌上,拿起一碟鲜红的玫瑰花瓣浆液,用白玉小勺轻轻搅拌,故作失望地叹了口气:“哎,奴婢还想着给小姐染个鲜亮的颜色,好衬托小姐娇艳的容颜呢。”
她说着,眼珠一转,又从身後拿出一个白玉小瓶:“那小姐看看这个,是今年新摘的茉莉花瓣做的,清香淡雅,配之玫瑰淡淡的粉色最适合小姐了。”
容蓁掩唇轻笑,眼波流转间,透着一丝狡黠:“你这丫头,惯会哄我开心。”
绿芜一边麻利地为她修剪指甲,一边打趣道:“奴婢说的可是实话,小姐这般如花似玉,莫说是咱们府里,便是放眼整个盛京城,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就你嘴甜。”容蓁嗔怪地瞥了她一眼,语气却满是宠溺。
绿芜嘿嘿一笑,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问道:“对了小姐,明日便是七月初七了,您可有什麽安排?”
她微微一怔,似是才想起此事。
绿芜故作惊讶地捂住嘴巴:“哎呀,小姐莫不是忙着备嫁事宜,连明日的乞巧节都给忘了?”
“瞧我这记性,还真是忘了。”
手中还忙着轻轻搅拌浆液的绿芜细心地感受到她语气落寞,神情哀婉,丝毫没有即将大婚的喜悦。
绿芜连忙安慰道:“您最近忙于大事,一次乞巧节不算什麽。等您成了皇後娘娘,日後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福分啊!”
容蓁接过绿芜递来的手帕,漫不经心地擦拭着指尖,语气淡淡:“皇後……”
“小姐,您这是怎麽了?”绿芜问道。
容蓁轻笑一声,将手帕丢回桌上,语气带着一丝自嘲:“没什麽,只是突然觉得,这後位,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