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蓁静静地听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据说,他性格孤僻,不近女色……”
“哦?”容蓁挑眉,来了兴致。
“此人手段狠辣,杀伐果断。”紫冥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在南疆,素有‘玉面阎罗’之称。”
玉面阎罗?
容蓁想到那晚,萧誉长剑直指自己心口的模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长得确实不错。
紫冥的话在她脑海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石子,激起她心底层层涟漪。
她喃喃自语,“这南疆世子,倒真是个妙人。”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推开雕花窗棂,目光落在院中那株傲然挺立的白玉兰上,任凭带着淡淡玉兰花香的清风拂过脸颊,吹散心中最後一丝犹豫。
“小姐?”
“你说,”容蓁忽然开口,语气轻柔,“这样一个人物,若是敌人,该如何?”
紫冥眉间拧起垂首,“此人武功高深莫测,智谋过人,若是为敌,必是心腹大患。”
“那若是……盟友呢?”她转身低头看着紫冥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身後有白玉兰在树枝随风摇曳。
紫冥心底一惊,猛地擡头看向容蓁,她脸上是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可他跟随容蓁多年,深知这位看似柔弱的小姐,实则心思缜密。
“若是能与这样的人结盟,”紫冥沉吟片刻,谨慎答道,“对小姐而言,自然是如虎添翼,可……”
“可什麽?”容蓁追问,语气依旧温柔,却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可此人城府极深,心性难测,想要与他结盟,恐怕并非易事。”紫冥硬着头皮说道。
“呵……”容蓁轻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轻讽,“这世上,本就没有什麽易事。”
言罢,她嘴角扬起的笑容如同春日里悄然绽放的月季,美艳却着锋芒。明明是夏日里最娇艳的花,却偏偏带着一股凛冽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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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萧誉伤好从皇宫搬出,入住城南别院的消息传进容蓁的耳中。当时正坐在玉兰花树下纳凉翻书的她杏眸一挑,是时候会上一会这位传说中的“玉面阎罗”。
她着一身素雅月白色衣裙,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根白玉簪挽起,不施粉黛,却难掩倾城之色。
马车辘辘,驶向城南那座僻静的别院。
半个时辰後,容蓁提着食盒出现在那座城南别院里。
院中静悄悄的,只有几株青竹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穿过曲折的回廊,来到一间雅致的厢房前。
容蓁走到门前,便可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她轻轻叩响房门。
“谁?”
一道低沉沙哑的声音从房内传来,带着几分警惕和不耐。
“萧世子,是我。”她柔声似水,语气中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听闻世子受伤初愈,我特地熬了些补汤送来。”
房内沉默了片刻,就在她以为对方不予理会时,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了。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逆着光,容蓁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能感受到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萧誉身形颀长,一身藏青色长袍,更衬得他冷峻挺拔,宛若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正如那晚古刹所见。
他面色苍白,剑眉紧蹙,一双深邃的黑眸如同寒潭般冰冷,薄唇紧抿,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
看到容蓁,他眼底闪过一丝意外,但很快便恢复了冷漠。
他的目光深邃而锐利,仿佛能看透人心,让人无处遁形。
“不必了,我不需要。”
雕花木窗半掩,细密的雨丝斜斜地飘进来,在窗台积起浅浅一滩水。
容蓁指尖轻轻抚过冰凉的窗棂,像是没有听出他的拒绝之意,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将手中的食盒高高地举到他面前。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萧世子不要拒绝。”
她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江南女子特有的吴侬软语,杏眸中闪烁着期待,让人难以拒绝。
萧誉负手而立,身形颀长挺拔,他垂眸看着眼前这个低了他半个头,看似柔弱无害的女子,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审视。
眼前的女子,一身月白衣裙,衬托出她肌肤如雪,三千青丝用一支白玉簪挽起,只留几缕发丝垂在耳畔,衬得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更加精致,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宛若画中仙子,似与这雨幕融为一体。
他才意识到,这女子的美让他有些挪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