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容玉山沉声道:“蓁儿,你如今是一国公主,怎可上战场?”
容蓁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语带悲凉:“我亦是楚燕子民。”
她转过身,目光灼灼:“父亲,大哥,自小我便习武,熟读兵法,亦随二哥数次驰骋疆场,如今国难当头,岂能置身事外?”
容玉山嘴唇动了动,想说什麽,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容蓁性子,一旦决定,便不会轻易更改。
容平章依旧反对:“蓁儿,战场刀剑无眼……”
“大哥,”容蓁转向容平章,打断他的话,“难道大哥忘了,幼时我们三人一同习武,我的箭术不输于你,我的剑术也不逊色于你。大哥,我知你在担心什麽,如今情况危急,我不能袖手旁观。”
未等容玉山和容平章再语,容蓁再次斩钉截铁道:“我意已决。”
见她如此,容玉山不再多言,“罢了,”他无奈地叹气,“你既已决定,为父也不再阻拦。”
“父亲……”容平章本欲还说,可见父亲松口,只好作罢,眉宇间的担忧始终未散,长叹一声:“也罢,已经午时,留下一同用膳吧。”
午膳清淡很合容蓁一贯的胃口,她却食不知味。平日喜爱的间笋蒸鹅与糟琼枝入口,如同嚼蜡。玉箸落在青瓷盘,发出清脆的声响,心早已飞到宫中。
席间,容平章不时投来担忧的目光,容玉山沉默不语心事重重。
午膳在三人各怀心事中结束。
容蓁起身,对父兄二人微微福身:“女儿先行回去了。”
容玉山点头叮嘱:“一切小心。”
容平章欲言又止,只得叹息作罢。
他们二人依依不舍地将容蓁送至府门口。出了容府,车夫早已候在门外。她登辇,车轮滚滚,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帘幕放下,一同将容蓁的心绪遮掩。
不知二哥会如何反应。
亦不知,多日不见人影的萧誉知晓後会如何……
熟悉的宫廷御道,容蓁已走了无数次。今日,却是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和决绝。
思索间,已至御书房前。
朱红色的宫门紧闭,门前侍卫肃然而立。
“长公主到——”太监尖细的声音在宫中回荡。
“快宣!”御书房内传出楚钧略带惊喜的声音。
她擡首看了眼头顶的烈日後推门入内。
御书房里光线明亮,空气中弥漫着墨香。
楚钧正批阅奏折,见到容蓁,立即放下手中朱笔,露出宠溺的笑容:“蓁儿今日怎麽得空来了?”
容蓁走到楚钧面前,行礼道:“二哥。”
楚钧起身,动作轻柔地拉过容蓁的手,让她在御案旁的软塌上坐下。
软塌铺着厚厚的锦垫,绣着精致的牡丹花纹,坐上去柔软舒适,楚钧关切地问:“可是有什麽事?”
容蓁没有直接回答,从袖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请战书,双手呈上,“二哥,请准许臣妹领兵出征,抗击西秦。”
请战书上好的宣纸微微泛黄,散发着淡淡的墨香。容蓁双手将它高举过头,垂眸敛目,静待楚钧的反应。
楚钧看着眼前的请战书,并未伸手去接。他深知自己小妹的性子,这请战书的内容,不用看也能猜到。
他的目光落在容蓁白皙的手背上,虎口处有练武留下的薄茧。
“蓁儿,”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此事非同小可,你一个女儿家,怎可去那刀光剑影的战场?”
容蓁擡头,目光坚定:“二哥,如今朝中无人,局势未稳,你不可轻动,更不可挂帅亲征。”
楚钧愣怔。
他不知,他的小妹竟如此了解,知晓他心中所想,肩上所担。
暖流涌上心间,将积在其中的愁绪冲散。楚钧叹气,将请战书放在一旁,拉过容蓁的手,语重心长道:“蓁儿,二哥知你一片赤诚,可战场不是儿戏,稍有不慎便会……”
他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伸手揉了揉容蓁的头发:“朕知你自幼习武,也熟读兵法,但战场凶险,朕如何放心让你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