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啥路?”
“难不成,您不是真的喜欢楚燕皇後?”易辰挠了挠头,更迷糊了。“那您还……”
“中原有句俗话,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方为兵家诡道。”萧誉勾唇一笑,玩味道。
是这样麽?易辰探究的看向萧誉,自打回来,世子这嘴角便一直高高翘着,没下去过。到底是虚还是实?对那楚燕皇後,是真还是假?只怕自己都没将心意弄清楚吧!
易辰摇了摇头,难得在心里腹诽了一下自家无所不能,唯独“情”字上一窍不通的世子……
明华殿後院东偏殿内。两名暗卫共同看守着一个蜷缩在床榻角落里的女人。
“怎麽样,能说话了麽?”
“她曾受过极大惊吓,身子早已破败。属下给她服了药,能让她神智慢慢恢复,只是药效发挥还需时间。”紫冥恭声回道。
容蓁没有再询问,凑近就着月光仔细观察那张苍白枯瘦的脸。
“给她做一副画像,让芯红先找可靠的宫中人问问,有没有人认识。注意着些,别走漏了风声。”
眼见今日没有收获,容蓁带上兜帽,眼眸中闪过锐光。雁过留声,人过留痕。她一定能将藏在这女人身上的秘密挖出来!
“娘娘,要不要找相爷帮忙?”芯红盯着桌上的画像问道。
“爹那边朝堂的事就够烦心了,先别让他知道。”容蓁轻抚着一株兰草的叶子,鞠了水,仔细的撒在兰草根部。
“是奴婢想起一个人,她一定知道!”
帝後大婚半载,後宫对这位皇後娘娘衆说纷纭。凡敢与她分庭抗衡的,便是骄横跋扈的淑贵妃,也免不了遭她暗道。也有觉得她宅心仁厚者,对花草尚且如此照拂,又何况宫人。
这皇後,平日里是个温柔恬静的主儿,临出宫的宫女们都会被额外分到一份体己银钱。是以各宫的小宫女私下都盼着能去明华殿当差,只要不犯错,赏赐是极多的,更不朝打暮骂。
作为皇後身边最得用的大宫女,芯红与绿芜二人虽替娘娘御下极严,但赏罚分明,将明华殿经营的铁桶一般。
曾有位先帝时期便在的老嬷嬷,在玉贵人宫里手抖摔了碟子,被罚三十板子,被她二人偶瞧见拦下,芯红怜惜老嬷嬷孤苦,求了容蓁将老嬷嬷接到明华殿,平日里也时常照拂。
“娘娘,不如带老嬷嬷去认认!”先帝薨逝之後,宫里伺候的老人死了不少,又赶出去一大批,剩下的可真不多了。好不容易想起这麽个人来,芯红自是激动不已。
“安排一下,今夜就将人带来。”容蓁也颇为惊喜。
是夜,紫冥给疯女人灌了迷药,拎着人进了偏殿里。
容蓁坐在贵妃榻上,手里揣着绿芜给她裹好的汤婆子,阖眼小憩。
“给皇後娘娘请安,娘娘千岁万福。”却寒帘被人从外打起,芯红带着老嬷嬷。老嬷嬷见了容蓁下跪行礼,礼节娴熟丝毫不错。
贵妃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闻声望去将人打量一番。嬷嬷大约五十多岁的年纪,眼尾额头都有了皱纹,但肤色白皙,神色平静,自有一番气度。
不错。若是忠心,倒是个可用之人。容蓁心中暗赞一声,纤手微擡:“嬷嬷请起。”话落,她向一旁的芯红递了眼色,後者立即伸手将老嬷嬷扶起身来。
老嬷嬷起身,规矩地朝容蓁道谢,垂眉低眼地站在芯红的身侧。
容蓁微微一笑,指着身旁晕过去的疯女人:“嬷嬷是宫里老人,见识也比旁人多些,有劳嬷嬷帮着本宫瞧瞧,这人可曾在哪宫里见过?”
嬷嬷神色冷静,听闻皇後开口问话,这才擡首顺着容蓁指尖的方向凑上前去,认真打量着那女人被擦洗干净後的面容。片刻後,她双眉紧紧蹙起,转身面向容蓁。
“嬷嬷可瞧清楚了?”容蓁纤手攥紧了贵妃榻紫檀木扶手,立起身子微微前倾,眼中希冀一闪而过。
“回娘娘,老奴瞧清楚了。这人是先帝贵妃娘娘宫里的宫女,老奴曾经见过她几回。”
容蓁打了手势,示意紫冥将疯女人带走。
“贵妃,可是先帝薨逝後殉情的那位?”她蹙眉问道。
这位贵妃,可有不少故事。本朝没有嫔妃殉葬的先例,顶多皇帝崩後,找个偏远处划座大点的宫殿给先帝嫔妃打发时日。
这些新晋的太妃们,对新皇没有威胁,养着不过平日里多费些份例,但能得个“贤孝”的名声,故新皇乐得如此。
民间有句俗话,好死不如赖活着。显然,这位贵妃娘娘不是这麽想的。先皇崩逝後没几日,这位贵妃娘娘就一头在自己宫殿的柱子上碰死了,宫里宫外掀起了轩然大波。
礼部赶紧着筹措贵妃的丧礼,忙了个人仰马翻。民间亦是流言满天飞,成了百姓茶馀饭後最爱议论的话题。大多赞扬贵妃与先帝恩爱情深,见爱人没了,自己也不愿独活。也有猜新帝得位不正,贵妃恐家族受到牵连才一死百了。为此,盛京之中好多才子文士得了灵感,写了好些诗词歌赋。
“正是。贵妃娘娘殉情时老奴也去了跪灵,现在想来,那时就没再见过方才那宫女了。”老嬷嬷仔细回想,将她所知道的事无巨细地讲给容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