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太医瞧着皇帝面色凝重,心底忐忑,斟酌後接着道:“心臣现下可先施针让心血回流,但人的体质各异,能否保住心脉还需入药後再仔细观察方可知。”
薛太医话说的含糊。
容蓁与几位大臣皆已听出薛太医弦外之音,一同看向眉头紧皱的楚绍。
楚绍自然不甘心,几次机会都未将萧誉除去,实在可恶!
他看向萧誉的眸光紧了紧,心中迅速计较。
须臾,他挥手厉声道:“薛太医须倾尽全力,务必保证萧公子完好无损!”
“臣遵旨!”薛太医擡手向楚绍作揖行礼,转身这才去给一旁的卫战进行伤口处理。
这次回话的速度要快得多,“卫统领伤口虽深,却未伤及筋骨,臣开药方内外兼服,月馀便可好全。”
楚绍听罢,眉头舒展开来,鼻腔中冷哼一声,起身,举起酒盏对萧誉说:“来!今日与衆卿一道,好好为朕与皇後的大婚庆祝!”
话音刚落,丝竹弦乐顿时再次响起。
唱曲的宫廷女乐,歌声婉转如莺,容貌也娇媚。
而萧誉身旁衆臣,如同蜂拥般朝他涌去,金杯银盏纷至沓来。
萧誉唇角勾起一抹苦笑,“吾等共庆,国泰民安!”声音洪亮而坚决。
酒入肺腑,烈焰般灼烧着伤口,使得原本白净俊朗的面孔越加苍白,每一次擡手都有些颤抖。但那双黑眸却愈发深邃,在昏黄灯火下反射出异样光芒。
台上台下,无数目光投注在这位风华正茂的小郎君身上。
有不屑者丶有嘲讽者丶也有担忧者。。。在那高高在上的御座後方,一双柔和的眼睛默默注视着这一幕。
那双眼睛的主人清晰地看到了他眼神里隐藏着不屈。
“年纪轻轻竟能如此持重…”容蓁心中暗自评价。
她注视着萧誉的言行,虽为质子,推杯换盏间丝毫没有慌乱,更无卑微。只见那双漆黑的眼眸开始逐渐迷离起来。
时间仿佛被拉长,月影斜斜投射进殿堂。
萧誉已然醺醺欲倒,清冷俊美的脸染上绯色,少了一份与人之间的疏离,多了份似磁石般的吸引,使她移不开眼。
待到月移花影斜时分,宴会终告结束,衆人散去,只留下满地琼碎片断香残。
萧誉支撑着身体离开大殿,带人群散去唯有他和身旁小厮後,那眼逐渐重新清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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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明华殿。
容蓁轻轻呼了口气,站在窗前,望着天边的银轮,沉思片刻吩咐:“芯红,你将我暗格中的黑色药瓶拿去给萧誉。”
芯红看了她一眼,忍不住开口:“娘娘,那可是二公子特意从漠北带回给您的稀罕药,怎就轻易送与了旁人?”
容蓁下厚重的凤袍褙子,忽然笑了,目光明亮,“此人日後可是我们护住容氏的益友,自当要舍得。”
芯红点了点头,转头进了内殿取出药瓶,刚打算出明华殿,却被叫住。
容蓁从她手里拿过药瓶,面上似有为难,眼神扑朔道:“罢了,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