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说过,谁说姐儿和哥儿就一定要嫁人生子,人生在世几十年,怎么舒服怎么来。
余竹悲伤地发现,自己的这一句暴言,得到的反馈依旧是三个“嗯”而已。
好在很快烤鱼就熟了,秦曦熟练地把鱼从树枝上取下,撒上调料,放入木盘中递给余竹。
“吃吗?”
“吃!”
美食当前,就算是余竹,也立刻把远在天边的平北侯给抛去了脑后。
秦曦饭量大,一顿能吃两大张酱香饼,一条鱼分给余竹一半,剩下的还不够他塞牙缝。
因此两人吃完刚刚那条鱼后,一时兴起,决定亲自下溪水捕鱼。
随从们提议可以往溪水的上游走一走,那里水更清,鱼更多,而且人迹罕至。
秦曦和余竹当即欣然应允,一人拎一个鱼篓沿岸上行。
路上,余竹又想起了他梦里的平北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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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哥儿,你真的不觉得平北侯很值得仰慕吗?”
秦曦这回给了他一个颇为意外的答案。
“平北侯镇守边关,杀敌灭寇,乃盖世英雄,当然值得仰慕。”
眼看余竹双眼亮起,一脸的“我就说吧”,秦曦话锋一转,“但仰慕是仰慕,思慕是思慕。我敬佩平北侯,可不代表做梦想嫁给人家。”
余竹一噎,只好退而求其次。
“所以你也承认平北侯是大英雄。”
“当然。”
余竹很好哄的心满意足。
认为秦曦既然如此说,那自己的那些故事就没白讲。
平北侯的英姿,就该被更多人知道!
秦曦本以为自己这么说会让余竹暂且消停一阵,不料反倒勾出了余竹更多的话头。
他这个平北侯的“仰慕者”可谓当的尽职尽责,听起来在家里时,没少缠着亲爹打听。
光禄寺虽然和西北大营八竿子打不着,齐襄本人更是若干年不回一趟京城,好歹同朝为官的大人,总比他们这些半大少年知道的更多。
“算起来,平北侯还是皇上的皇叔呢。”
秦曦眉梢一挑,他倒是不知道齐襄的辈分这么高,随口道:“皇叔?那平北侯今年多大了,居然一直没成亲?”
余竹还真被他问住了。
“这个,多大了……好像我爹还真没跟我说。”
他也根本忘了问。
要知道故事里关于大英雄的描述,总是充满少年英气的,给人一种主人公永远二十岁的错觉。
不过转念一想,和先帝平辈的人,少说也得比他们大一旬了。
他掰着指头算,“平北侯的母亲是端懿大长公主,大长公主是敦亲王的妹妹……”
而敦亲王膝下年龄最小的哥儿思阳郡君,生的孩子都和他俩差不多大了。
对于十六七的少年人而言,如果岁数太大,好像还真要不得。
“是不是斟酌一番,觉得不能嫁了?”
秦曦随手扯了根草,在手里晃悠,笑着道。
余竹想了想,忍痛点头,“是不太合适。”
但他很快收拾好心情。
“那我从今以后就和你一样,只仰慕,不思慕!”
“甚好甚好。”
秦曦拍了一下比自己还小两岁的竹哥儿的肩膀。
他就说,他这好友张口闭口都是平北侯,绝对是被说书先生的一张嘴给蛊了去。
正是大好年华,想嫁谁不好,偏要思慕一个他们见面也得叫一声叔的边关战神呢。
两个哥儿说说笑笑,一路继续前行,全然没注意到周遭的林子里,已经有人盯上了自己。
而不远处的溪水尽头,是一方寒潭,上连珠玉四溅的瀑布,再往上看,正是一个小小的山头,修了一翘角飞檐的碧瓦凉亭,时而会有不怕麻烦的文人墨客,登临此处,吟诗作对。
只是今日此时,凉亭中没有满口平平仄仄的书生,只有一个头戴玉冠,身着玄色织金窄袖劲装的高大男子,在他的身后,还有随从三两,官兵若干。
不多时,一暗卫自草丛间一跃而出。
“回禀侯爷,已查明下方两位哥儿的身份,一为司礼监掌印虞九阙的独生哥儿,另一位的父亲乃是光禄寺少卿余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