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撮粉毛,与鹅脖子上新戴的桃红配柳绿色的绳编项圈相映成趣,竟多出了几分……
春意盎然。
“这是怎么弄的?”
虞九阙摸了摸大鹅的后背,任由它围着自己撒娇。
一个丫鬟上前说明前因后果,总而言之:是老爷干的。
虞九阙失笑。
他仔细查看了一下染色的地方,揣测应该是某种植物的汁液导致的。
大福似乎还挺喜欢,和他打完招呼,就在面前走来走去,时不时扬一下脖子。
虞九阙很捧场地夸赞道:“大福真漂亮。”
“嘎嘎!”
大鹅得了趣儿,愈发吵闹起来。
虞九阙哄完了鹅,回屋换去官服,再来到饭厅时,圆桌上已端放着菜量甚伟的五菜一汤。
菜是红焖鸡块、蚝汁鳆鱼、葱烧排骨、春笋炒蚕豆、素炒菘菜心,外带一个甜菜浓汤。
主食是米饭,米不是寻常的米,而是贡品碧粳米,色泽浅碧,炊时有香。
秦夏面前是普通的一碗,虞九阙面前是不普通的一钵。
“这个汤为何竟是这般颜色?”
虞九阙为这满桌丰盛,同秦夏道了辛苦,坐下后,第一眼就看见了颜色诡谲的甜菜汤。
不得不说,红得有几分渗人了。
“这是一种海外传来的新菜蔬,叫菾菜,过去在齐南没见过,凑巧遇上了,我就买了来,做成了素汤,里面放了土豆萝卜,还加了些胡椒粉,你尝尝喝不喝得惯。”
虞九阙执起勺子。
甜菜汤的味道和这个奇异颜色予人的印象截然不同,是一种淡淡的清甜。
和秦夏生活久了,他在庖厨一事上也知之颇多,比如他能尝得出,这份清甜里夹杂了包菜和胡萝卜的甜味。
“这菾菜的菾是哪一个字?可是甜味的甜?”
他在吃喝上偏好甜口,这道汤喝得他浑身暖洋洋,不由眯起眼睛。
秦夏在他的手心上写字,一横一竖,一撇一捺。
挠得虞九阙掌心微微发痒。
替夫郎解惑后,秦夏方道:“你还真的说准了,这菾菜确实可以称之为甜菜,因为它可以制糖。”
制糖?
虞九阙喝汤的动作一顿,立刻想到了品饴坊的生意。
夫夫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目中看到了一抹亮色。
“我名下有田庄,就在京郊十里开外,只是刚赐下来,还没精力打理,那边有个老庄头,过年时送了些鸡鸭鱼肉和米粮蔬果来。若是想种甜菜,可以从庄子里开始。”
皇上都舍得赐给虞九阙这么大的宅子,当然也会舍得赐上几十亩良田。
良田肥沃,种出来的作物不少,单单指着这府中寥寥几十人,是怎么吃也吃不完的。
那时候虞九阙就想好了,以后田庄所产,除却供给府内,其余的全给秦夏的酒楼,掐指一算,这能省多少银钱!
“种菜的事我不懂,不过约莫春天种下总没错,这茬下了地,等秋冬就能收获。”
在此之前,正好够他先把制糖坊张罗起来,摸索出甜菜制糖的方法。
虞九阙转头就吩咐下去,让人传信给郊外的庄头。
收了话题,继续吃饭。
鳆鱼得了蚝汁调味,鲜美尽出,鳆鱼如厚肉,咀嚼下肚,身心皆足。
虞九阙舀了一点汤汁拌米饭,碧粳米变了色,不再像刚出锅时那么好看,可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美味。
葱烧排骨用的是大排,而不是小排,吃这东西,举止总会有些不雅,但反正是在家里。
身边守规矩的侍从们,余光瞥见两位主子对坐啃排骨,眼睛都没多眨一下。
一顿饭吃罢,虞九阙也和秦夏约好,改日他休沐,一道去庄子上看看。
——
银丝卷和芋泥南瓜饼的食方给了御膳房,太子当天就吃了两个半的银丝卷,算下来能顶一碗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