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九阙愣愣地点头,转而安慰秦夏。
“哥儿不容易怀,但因为骨架子比姐儿大,生起来反倒容易。”
这都是他以前在齐南县的时候听人说起的,后来进京,徐氏也跟他讲了些。
秦夏摸摸他的发顶。
两人继续低头看虞九阙平坦的肚皮,相对傻乐。
待到过年时,就是三口之家了。
前一夜赏完府里人,第二天秦夏去酒楼赏伙计。
一人八百八十八个铜板,红绳串起打结,拿在手里沉甸甸的。
“家中有喜,和大家同乐。”
伙计们捧着意外之财,纷纷道贺。
还没到酒楼午间开门的时间,邱川把钱收好,去了趟前门又回来。
“大掌柜,陆牙人求见。”
陆牙人就是之前把这处铺面赁给秦夏的那位,后来这单生意了解,秦夏却又托了他另一事——他想买下和食肆后院几步之隔的荷塘。
这处荷塘下接活水,单看却是独立的。
陆牙人在盛京人脉甚广,四处打听一圈,得出的结论就是:这里是个野塘子,无主。
“您要是想在那上面搭个水榭,建两步回廊,都无所谓,您放心,没人管。想扯两节藕做菜更是容易,随便捞。”
秦夏放了心,很快在京城偏僻处租了个院子,装扮成酿酒作坊,同时雇人下荷塘采花。
塘中遍生盛京常见的一种野生白莲,采之可以酿出前世尝过的一味花露蒸馏得成的名酒,曰莲花白。
作坊建成之际,春台县的老酒头赵老爹,也跟着新的一批果子酒,一道风尘仆仆地到了盛京。
他接了东家的新吩咐,要用面前的莲花,再酿出一种新酒来。
同时也要为那一直搁置,但总要结案的“真假果子酒案”,到衙门作证。
东家还说,要是莲花白顺利酿出,就替他们父子三人消去贱籍,签正经儿雇契,再不与人为奴。
赵老爹早就麻木的一双眼,看向面前熟悉的家伙事时,如鹰一样锐亮。
……
端午后的第一场雨到来,路过水洼,会看见其中飘荡着一根一根简短的五色绳。
有贪玩的小儿伸手捡起,再刻意用脚踩出大大的水花,溅得满身泥泞,一转身就被家里人抓住,屁股挨了巴掌,一顿鬼哭狼嚎。
秦夏经过,默默揉耳朵。
他今日出行,是为了去铜匠铺子看自己定制的锅。
谭铁匠之前替秦夏做棉花糖机,得知秦夏想定做铜锅,就给他介绍了自己的本家兄弟。
他们兄弟三人,铁匠、铜匠、金银匠,连铺子都开在一条街上。
而那谭铜匠呢,看见秦夏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这位主顾出手大方,忧的是活不好干,钱不好挣。
就说这铜锅吧,打了半辈子的锅碗瓢盆,他从没听说过要在锅里加一道隔板的!
这板子还必须弯成好似太极图当中那一道线的形状,问理由?
理由就是那样好看。
埋头干了几日,他总算做出两口满意的鸳鸯锅,这才使唤徒弟去和光楼请人。
秦夏到了地方,看到成品,现场验证。
两边加水,一边是清水,一边滴墨汁,静置一刻钟再看,左右并无混淆的迹象。
再拿起来屈指一顿敲打掂量,颇为满意。
“有劳谭师傅,这样的锅,再打二十口。”
铜锅的价格高于铁锅,加上秦夏精细的要求,连带样品在内,二十二口锅,花了小百两银子。
后续的铜锅需要工期,他付了定钱,先拿着样品离开。
回到食肆,他叫上高阳进灶房,传授如何做一锅香飘十里的火锅底料。
大多数人总觉涮锅子应当在冬天吃,他偏要另辟蹊径,在盛夏之际,推出鸳鸯锅!
秦夏搜罗的香料,一样一碟摆在灶台上,光辣椒就不止一种,挤挤挨挨,琳琅满目。
做事的婆子进来看稀奇,发现大多数都不认识。
“不像是进了灶房,倒像是进了中药铺子。”
实际里面的一部分调料,确实是秦夏从药铺买来的,像是白蔻、砂仁、草果、荜茇、良姜……
懂得用这些做菜的厨子太少,反倒去药铺买更方便。
“这样的底料,炒一次能用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