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宇举杯赔罪,“是我多舌了。”
正巧人群中一人突然起身,随着舞姬的扭动自己的腰,惹得一阵哄笑。
刘宇趁机道:“瞧那李素,又喝多了,前些日子他就喝多了跑上大街,结果冲撞了苏老板的马车,苏老板应是正在气头,从车里钻出来给他好一顿骂。”
他观察到薛文卿听到苏老板三个字时眼睫微颤,过了一会儿,薛文卿漫不经心道:“苏老板大庭广衆之下发火还是很少见的。”
“是啊。”刘宇笑道:“我还猜是什麽惹得苏老板那麽大火气,怕不是新婚和夫君吵了架,毕竟俩人那麽快就成亲,中间没有任何风声动静,估计是一时上头,可再怎麽着,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该有矛盾还是有。”
薛文卿只沉默抿酒,刘宇知他在听,遂也抿了口酒润润嗓,继续道:“都说苏老板的夫婿是什麽隔壁城的名门公子,我倒是觉得不像,哪有名门公子当新郎官不露面的,听说也没下聘礼,如此仓促,真是让人不禁觉得其中有猫腻。”
薛文卿淡淡道:“你对她怎如此好奇。”
“苏老板可是冀州城名人,她的事谁不好奇?更何况,还是谁都不曾想过的婚事。”
薛文卿抄起手边的酒壶,自己倒了一杯,给刘宇也倒了一杯。
“那你觉得其中有何猫腻?”
“说不定是苏老板抵不住父母世俗压力,随便找了个人搪塞,这样不会再被逼着成亲,至于什麽夫君,就当多养个狗儿猫儿的。不知薛公子觉得我这个猜测靠几分谱。”
薛文卿一笑,“我也得知道真相才行啊。”
两杯佳酿相撞。
从醉仙阁出来是晌午,一路与别人假笑寒暄而过,等转到柳衣巷,人迹稀少,表情便一转,眼里是死气沉沉。
与苏顷这种新秀不同的是,薛家是冀州城悠久的名门大家,甚至可以说冀州城的历史便是薛家的历史,因此苏顷就算再有能力,甚至财富已堪比薛家,薛家上下也是不把苏顷放在眼里。
因此苏顷大婚时,薛文卿去的事情传到薛老爷耳朵里时,薛老爷震怒,觉得薛文卿是自降身份。薛文卿到家後被甩了一巴掌,没等上家法他就冷笑一声,转身又去了醉仙阁。
若不是薛夫人思儿心切,遣人来叫他回家,他也不会回来。
“公子,老爷叫您去会客厅。”
一直等候的小厮见薛文卿跨进大门,忙过去说。
薛文卿皱眉,想着这是又要给他引荐什麽官员。
结果一进去,没有以往的穿官服的人,只有一个老婆子正与他爹相谈甚欢,他娘喜忧参半地坐在一旁听着。
他进去叫了声“娘”。
薛夫人一看儿子回来了,高兴得眉飞色舞,几步过去捂着他的手道:“你可回来了,娘要担心死了。”
薛老爷见薛文卿,本来还算柔和的脸一下板起来,薛文卿也并不放在心上。
薛夫人拉着薛文卿过去。“这是马媒婆。”
马媒婆堆着笑道:“早闻薛公子一表人才,今日一见,果真不同凡响。”
见到外人,薛文卿又恢复一派假笑,听着这听了千百次都快吐了的夸赞之语。
他道:“怎麽,是要给你们找儿媳了?”
薛老爷扬脖道:“没错,要给我薛家找个好儿媳!好继承薛家的香火!”
“不是有大哥了麽,我大嫂可是兵部侍郎的女儿,用得着我?”
这一句话让薛老爷面色成功带青。
他是故意提的,薛家老大薛文邵在京谋了个官,後与兵部侍郎的女儿结为连理,可惜这一场婚约,薛文邵不是入赘也似入赘,薛家在冀州城独大,然而在京城却上不得台面,薛家大哥自此几乎与薛家没了联系。
薛夫人怕两人顶着顶着又发起火来,忙接话道:“你大哥是大哥,你是你,来,快来看看,这些个世家小姐如何。冀州所有适龄的小姐都在这了。”
马媒婆在一旁补充:“是啊,这些小姐都出自名门望族,花容月貌,贤良淑德啊。”
薛文卿打了个哈欠,懒懒翻看着,一边看一边点评。“这长得有点怪,这长得像男的,这长得还不如醉仙阁的。”
“放肆!”薛老爷厉声斥责,“莫在我面前提那腌臜之地!”
薛文卿眼里冷意涔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