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顷将信放回桌面,赵霁凑过去细细看着。
“我只是乘了薛老爷的东风而已,”苏顷半眯起眼,笑道:“多亏薛老爷这麽着急将脏水泼出去,将自己洗干净。”
“你就别在我这说这些了,我了解你,这种手段你是用的炉火纯青。”
苏顷狡黠地露出牙齿。
“说来这次,我们其实都没有什麽损失。他虽然离心了最後一个儿子,但借我去了些分家的隐患,还拔除一个自己不想看见的孩子。”
“孩子?”
苏顷低头轻笑。
赵霁接过话,解释道:“薛文卿的贴身小厮薛望山乃薛老爷的私生,薛望山後期易容变为薛老爷的亲信薛亭江,被苏老板在乐湖边当衆戳穿,给了後路机会也不走,最後咎由自取,死了。”
“天,居然是这麽一回事。”苏霜捂住嘴,她天性柔善,觉得薛望山是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
感慨过後她又颇为不解,“但只是一个孩子,对于薛家不应该很容易,至于这麽多年?”
苏顷摇摇头。
“谁知道呢,也许是本没这麽想,没有人会常年为一个哑炮作准备,除非被告知,不是哑炮。总之,结果就是这麽个结果,他们心里那些弯弯绕绕,所思所想,我就算是思考也难以对证。”
她好似无意识地用手指勾起赵霁的发丝,说了声“无聊。”
苏霜眼里光芒一闪。
赵霁掏出苏榆的信,递给苏霜。
“这是?”苏霜接过信,上面写着四个大字。
大姐亲啓。
“这是苏榆的?”
苏霜拆信的手微滞。
明显不想再打开。
赵霁道:“是的,二姐临行前让我们带给你。”
苏霜叹口气,最终还是将信拆开。
她展开信纸,眉宇微皱。
对面的两人齐齐探过脑袋,只见纸里只简简单单写着。
走啦!姐姐亲!
苏顷喷笑出,伏在赵霁的肩,浑身抖动。
赵霁也忍俊不禁。
苏霜面无表情地将纸张折好,起身,开门,将纸扔飞出去。
“大姐,接下来这个可别扔了。”
苏顷刚从怀里掏出纸张一角,就听门外苏霜突然喊了一声。“爹。”
赵霁登时浑身紧绷,苏顷握紧他的手,在他耳边轻声安抚,“没事的。”
赵霁有口难言,他其实并不是怕苏大金再次的侮辱,而是担忧苏顷被挑起怒火。
苏霜没有移开身子,她瞧见张秀玫拉着苏晶远远在苏大金背後,两脸担忧。
苏大金张嘴吐出一口水烟,苏霜挡住了他大半的视线,那双老眼朝屋内一瞟,寻找苏顷的身影。
先是鼻孔出着气,然後用粗粝的嗓音高声道:“听你娘说,那孽子带着她那穷酸来这了。”
赵霁小心看向苏顷,果然,她已经开始运气。
他翻过手,改为握紧她的。
“不气不气。气大伤身。”
苏顷不屑努努嘴。
这个情况她有预料的,或者也是她期望发生的,否则也不会和赵霁过来了。
毕竟除了想亲自安抚大姐和娘亲,也要为当初赵霁受的屈辱讨回公道,上次把老头子轰走,显然并不能震慑什麽,今日,她却是有备而来。
但她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情绪。
有些人,就是在你听到声音的那刻起就会自然而然的厌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