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衣公子接道:“与其说是被打扰恼火,不如更像是刚吵完架,她那小相公是什麽人你们可知道?”
“说是隔壁的权贵。”
“权贵?那就得改日去问问薛公子了。”绿衣公子合上折扇,玩味一笑,意味悠长道:“这附近哪里还有比薛家更厉害的权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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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这一走便是大半天,苏顷计算着时辰,等到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春桦都回来了,还没看见赵霁的半个影儿。
春桦叉腰跺脚,“就知道他不是什麽信守承诺的人,老板,我们这就收了他的房子去!”
“不急,如果明早还没信,再去收也不迟。”苏顷完全不在意,她摆摆手,起身揉了揉脖子,还伸了个懒腰。
第二日,依旧没有见赵霁的影子。
苏顷踏出院子,心情颇为不错,对着春芸春桦喊道:“备车,你老板逮人去了。”
赵霁老家就在城外不到五里的南村村头。
桃花溪水,鸡犬相闻,倒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儿。
苏顷轻嗅,她其实很喜欢山水花草的味道,因此每每有这种机会她都很是舒畅。
赵霁不归,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被留下了。
而留下他的人,只能是他娘。
苏顷对赵霁的娘本就有兴趣,如此一来,正好能见到,岂不美哉。
她今个特意换了一古朴的马车,不想惹得人注目,果然,街上人都习惯她的奢侈,竟无一人注意到马车里坐的人是她,苏顷叫车夫在离赵霁老家还有数十米的地方停下,一个人闻着草香晃荡着去了。
慢慢地,赵霁的马车出现在苏顷视野内,紧跟着一个茅屋小院显了影,比苏顷儿时住的地儿还要破旧。虽破虽旧却很是干净,零碎也整齐摆在院角,唯一乱的,便是一些与小院整体格格不入的绸缎丶瓜果等等苏顷早上给赵霁带上的物什,被无情地扔在茅屋门口。
跟着在一块的,还有直直跪在茅屋前的一个背影。
赵霁的衣衫被晨露打湿,他跪了整整一夜。
苏顷连连啧声,可真经跪啊。
她站在小院柴门外,清清嗓。
跪着的背影一颤,僵硬地转过头。
苏顷笑着对灰头土脸的赵霁打招呼。
赵霁麻木的表情顿时生动地慌起来,他想说话又不敢说,对着苏顷摆摆手,干涩的嘴唇无声开合,
“走啊!快走!”
见苏顷就是不动,赵霁急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又见她推开柴门,魂都吓飞了。
苏顷隐下坏笑,先甜腻地叫他一声夫君,叫得赵霁如被雷劈,後正色道:“你说自己过来看娘,一夜也没回,怎得跪在这了,娘呢?”
这一声如投湖石子,泛起涟漪。
茅屋里传来细微的声音。
片刻後,门打开。
苏顷看到赵霁娘亲的那一刻,心头一沉。
赵霁娘亲年龄算来也不过四十来岁,却十分苍老,她瞎了一只眼,眼窝深陷进去,凹成一个黑洞,满布生存艰辛的沟壑皱纹已看不出昔日年轻的美貌。
苏顷迅速整理好心情,笑着道了声“娘”,又表情歉疚道:“儿媳昨日铺里太忙,没来得及赶过来,本想着夫君和您一齐聚聚,儿媳给娘赔不是。”
她要行一礼,被赵霁娘亲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