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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断（第2页）

清脆的响声在步练师的耳边炸开，紧接着是火灼一般的疼痛。馀惊未消间，步练师惊恐的眸内，印出了潘淑狰狞扭曲的面容。

“毒妇！还我脸来……”

潘淑手劲极大，又积攒了满腔怒火，一掌接着一掌，打得步练师耳中嗡鸣，神志恍惚。

一旁的阿菀护着凤鸣，想用身体去护步练师。潘淑提步上前，一脚踢在阿菀身上。

“贱婢！”

阿菀摔在地上，潘淑反手去抢她怀里的凤鸣。

二人你争我抢，凤鸣琴弦受到震动，发出“嗡嗡”的异响。阿菀不敌潘淑，潘淑夺琴，扬手，猛地向地上砸去。

电光石火之间，步练师挺身奔出，在凤鸣与地面之间，隔出一道屏障。

琴身落在步练师身上，犹如一道笞刑。

潘淑陷入疯癫，孙权遥远的呼喝，于她已是九霄之外。她砸了半刻，忽然松手，转身朝殿侧奔去。

青光一闪，置放殿侧的一把铁剑已然出鞘。

那铁剑名唤青冥，原是孙权护身之器。潘淑身形纤弱，一步一个踉跄，举剑向步练师劈来。

步练师心口一紧，缓缓闭上眼睛。

预知的疼痛并未降临，耳边传来的，是铁剑落地的沉响。

步练师睁开双目，却见青冥落在地上。剑身明亮如镜，裹着孙权鲜红的掌心血，映出了她惨白的面容，和孙权焦急的目光。

孙权用另一只手钳住潘淑，对尚在挣扎的她喊了声：“阿淑！看着朕！”

潘淑怔了一下，仰起头，雪白纱布脱落而下。

“至尊……”

失神双目蓦然有光，两行清泪缓缓滑落。

“至尊……妾的脸……”

似被触痛一般，孙权蹙了下眉。

潘淑惊惶不已，想从孙权怀中挣脱。

“妾变丑了，妾怕……”

孙权手头一紧，说：“别怕。”

潘淑缩在孙权怀中啜泣，犹如一只惹人怜爱的小鸟。

孙权拨开她额前乱发，极尽疼惜之态。

“御医已对朕说了，你的伤口不深，不会留疤。”

***

面对潘淑，孙权满目怜爱。望向步练师时，目中却只馀了寒凉。

“朕病中喜静，中宫日後不必再来抚琴了。”

步练师衣冠不整，头发散乱，在阿菀的搀扶下艰难起身。她狼狈地整理凌乱的衣衫，忽觉怀中一松，什麽东西掉了出去。

芙蓉剑穗雪白干净，静静躺在漆黑的砖地上，宛如一朵盛开的白莲。

空气里有短暂的凝滞。

步练师下意识想挪动身体，将剑穗藏于衣摆之下。怎料身体如同被人下了定身咒，丝毫动弹不得。

她的身边，潘淑泪如泉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