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雍和一愣,他俨然还激动难抑,边如山道,“苏父。”
越兴海颔首,“自然不能不让苏神医知晓,郑兄,劳你派你的人前去知会二位,不过别的人,恐怕还是先……”
边如山点头,也是不要大肆张扬的意思,郑雍和道,“怕什麽?!她敢做,怕谁说麽!”
季平沙当即道,“我不怕说!因为我没做!你叫!叫得越多越好!”
边如山瞥他一眼,“多事。”
郑雍和稍冷静些,便不多言,派人去知会苏江二人。
也如後来传出那般,这当中,郑雍和不时要拿季平沙一阵辱骂,季平沙闻言便要还嘴,但她多数精力都在苏溪年身上,不停问他为何要刺江月茹,苏溪年先还冷声问她月茹怎麽来丶她是怎麽和月茹吵丶打丶杀,那“杀”字一出口,恨意与惊吓一齐涌来,她便要扑上来咬死他,什麽都问不出,郑雍和还要趁机对季平沙动手,渐都不理。
他看季平沙时恨意深深,看月茹时则失魂落魄,那郑雍和见季平沙不理会自己,令人将她绑起,他才道,“侄儿也有嫌疑,世伯也将侄儿绑了罢。”
三人心中并不疑他,却也没多说,将三人都绑好。
因苏溪年和他们相识,三人也不想落得个串通之名,那一时都和这三人同处一室,未免江月茹一直躺在地上,很快差人擡来一具棺木,没想当天夜里,那丫鬟上吊自尽,只好又擡来一具。
常州离扬州不远,那江恒本就在外,次日天不亮就闯进来,连问是谁所刺,季平沙最踊跃说是苏溪年所刺,苏溪年只道,“世伯,侄儿说不清了。”
另三人又把先时所见所闻吐露一遍,天刚亮苏无是也至。
他比江恒心中还要复杂,苏溪年求公道,季平沙便冷笑,“好得很,姓苏的,你还有脸要公道!”
到底是亲生独子,从来只见他嬉皮笑脸游戏人间,恨其没有正形,那时失魂丧魄,如何能不痛心?
苏无是恨得咬牙,“纸包不住火,来路已有人听见消息。你既敢要公道,那就不必再遮遮掩掩!老贼,把茹儿擡到堂里,让他俩跪着说!谁要来看就让他看,我倒要看是谁杀了茹儿……”
越兴海忙道,“苏神医,可别忘了,我那小师弟近来又有了消息,有人说他们在来扬州路上,若张扬此事……”
“我听说了,至少也还有个几日才到。这事儿今日就能问完,管他是魔头还是谁,你们不敢杀我杀!别人我杀不了,我生的我还杀得了!”
当时小二也来。
几人均心道,既已有人听闻,如此再好不过。
当即令人把棺木擡到大堂,把三人押到棺边一跪。
一来季平沙心神紧张,依旧惊怒非常,说话便有些颠三倒四,不时还要咒骂,二来苏溪年也失魂,把自己如何来郑家全盘托出,对究竟何时到屋丶究竟谁刺了人,则微有些含糊,似要等季平沙先说才肯吐露一点儿,那灵香则只说不知。
问了半个时辰,兼郑雍和在旁缝补,才只听得季平沙是来府里偷盗被困,江月茹後来探望,苏溪年也是来寻人,前二者发生了一场争吵,这个一推,那个就倒,这个却坚称看见苏溪年闯来刺的人,苏溪年又不承认。
正当有人送来一张书画,那郑雍和对此甚通,一见便道,“此乃月明千里照平沙”,一通喝骂季平沙丶季平沙大叫是他冤枉自己时,一个狂怒之音陡然卷进,“老匹夫——茹儿在哪儿!”
便只剩不休不止的一通乱打。
越兴海口舌清晰,不过两炷香。功夫,此事来龙去脉尽数铺开。
许多人却愈听愈迷糊,只觉除苏溪年那一剑丶郑雍和不住煽风点火,谁都不像做错什麽,但觉一切都急急忙忙,仿佛应了前者此前所言,他也不知发生什麽……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苏神医,那这……您可知晓了?”
那後来几人却微微皱起了眉,渐带一种古怪神情。
而自重说起苏溪年刺了人家一剑,那季平沙便流泪不止,原本别人无论如何说她,她都见缝插针丶据理力争,绝不低头,到听苏无是信她,更容光焕发,好似就要洗清冤屈,这片刻却已失魂落魄。
季千里忍不住道,“平沙,你不要哭了,究竟是怎麽回事,马上就知晓了。”
她摇头,眼泪滑下,“二哥,我是知道了。”
衆人啊地一声,“那你快说呀!”
“是啊,你快说出来,一洗得清白,我们就走了。”
她微别过头,像是想看苏溪年。
“很简单的,二哥……你看……我们都忘了,姓苏的,是个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