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念三喘,又喊道,“你走,你走……”
“……无色丶声丶香。。。。。”
边念边拿头去撞那金身菩萨,想将脑中诸多污秽念头撞走。
“……味丶触丶法……”
正当他念到最後一个“法”字时,猝然脚踝一凉,那扣住他的掌心被雨水浸润,冰凉无比,火炭般的身体被这一碰,一股酥麻之感登时从脚指头猛蹿过小腿丶腰腹丶心口,一径通到舌尖丶头顶,季千里一个激灵,“啊”了一声,强咬着舌头,拼命朝前面爬。
“跑什麽?我又不会吃了你。”
身後一声轻笑,而後脚腕上力道猛地收紧,他便被那人生生拖了回去。
下一刻,那人从背後欺上,将他圈入怀中,“小师父,你动了凡心色。念,念一百遍经书也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这嗓音也似沁了雨般湿润,恰好身後湿衣也透过薄衫,渡来阵阵凉意,宛如给那沙漠中的旅人降下一滴净水,季千里却只感前功尽弃,叫道,“求你……快走……”
“我走了,你怎麽办?”
“……我……不要你管……”季千里茫然道,“啊,我死……”
耳廓被微凉的嘴唇轻轻吻过,却如雷电过身,他浑身战栗。
继而那唇游过耳垂,贴上耳蜗,轻轻道,“那我可舍不得。”
“……不要……不要……他挣动起来,又往前爬,但整个人便如初生鹿崽,四肢尚还难立,便教豹子叼住了脖颈,挣扎何其徒劳。
“小师父,我早说了,你的佛祖无情得很,只有我才能救你。”
耳边声音继续道,“来,我这便教你破了它的戒。”
那“破戒”二字令季千里有片刻清醒,回头瞪他,身子却软倒,“不要……不要……我明日……”
“今夜不过,谈何明日?”
越东风箍住他腰,强硬扳过他的下巴,吻了上来。
季千里被他手碰早难分东西,唇舌交缠竟更难自制,脑中最後一线理智也被烧断。
庙中诸物都似蒙火光,朦胧间他瞥见他扶手支撑着破落金刚,另一手覆着那人的,那动作竟难说清是拒是迎。他痛苦地闭了闭眼。但这痛苦仅一闪而过,不断加深的吻又将他拉回此间。
素衣堆在腰间,轻薄似云,托着他纤长的腰线和单薄的肩胛骨,黑发间肤色赛雪欺霜,粒粒分明的汗珠在火光下微颤着。
当他整个地落在他手里,他又忍不住低头去看。
那只令他舒服的手那时也曾放在他心口,也曾握过他的手……他又快活又难堪。
很快他脱力垂首。那人把手送到他眼下,笑道,“这不就舒服了?”
季千里咬着唇,本不想说一个字,却又偏头张嘴,“不够……”
厚重雨帘隔绝了天地,那仿佛一声叹息,又含着一丝哭腔。
他绯红的眼尾夹着一抹春色。
越东风眸色微沉,嗓子似已被酒熏过,“……急什麽?”
“……好难受……”
“急了你就受得住了?”
季千里迷蒙着眼,由着他让他跪得低些,“小师父,这可是你情我愿的了。”
“轰——”
大地震动,雷声轰鸣,疾风打得火堆劈啪作响。
他听到“哗啦”一声,无数念珠天女撒花般四溅开,庙中菩萨宛若睁眼,“孽徒!孽徒!堕无间道!”
“不要——”一瞬间季千里眼眶发红,本能挣扎起来。
越东风稍一顿,笑道,“好了,这不是轻了。”
吻果真变得很轻,细细碎碎滑到颈间。
季千里渐随意识沉浮,分不清今夕何夕,只仿佛成了砧板上的肉,又像被人从头顶灌注滚水,没完没了地烧着。
雨声不知何时渐轻,火也不知何时熄灭了。
他擡起眼皮,只觉那神庙肮脏至极。
越东风吻去他颊边泪水,动作声音都很轻,“睡吧。”
他又疲惫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