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东风点头道,“不错,不错,人家伤心都是小事,不过姑娘行走江湖却没银子,岂不遭罪?”
阿圆小嘴一努,不服气地瞥他一眼。
季千里问,“怎麽啦?”
“……他这话也很有道理。”
季千里点头,“是啊,他说话一向很有道理,没银子就没吃的,也没喝的。”
“岂止没吃没喝,简直寸步难行呐。”那阿圆受他鼓舞,老气横秋地叹一声,“不过那可不怪阿圆,我是带了银子的,都怪爹爹派的人,害阿圆一心二用,才被人偷了,等我见了姑姑也就……”
忽见眼前金光一闪,眼睛顺着那金叶瞥着人,微微一亮,“干什麽,你要给我?”
越东风把金叶捏在手指尖,笑了笑,“在下倒是想,不过听姑娘方才这般有骨气,不肯吃别人的东西,那别人给银子,岂非也辱没了姑娘?”
“……骨气是很有,银子最好也要有……”
他好似听不明白。
“再说银子我又不吃……”
他依旧不为所动。
阿圆似嫌他愚蠢,嘀咕着眼珠几转,清了清嗓,“这样罢,就当我跟你借的,你说你叫什麽,住在哪里,改日我找人还给你好了。”
刚要伸手,越东风反收回手。
“那可难了,你不先说你的名字,住在哪里,在下怎知你不是骗我?”
“你也太小瞧人了!”
阿圆小手刷一下收回,环臂一抱,“不要你的了!拿走!”
季千里好笑,从他手里把叶子拿来,放进她兜里。
“他逗你的。你拿去好了,不要你还。”
“我可不说我叫什麽。”
“也不要你说,我们要知道你叫什麽做什麽?”
阿圆望他一眼,“真的?”
“是啊,不过我看你最好还是回家去,当心遇见了坏人。”
阿圆面有得色,“遇见我也不怕……嗯,你把耳朵凑过来。”
季千里微俯下。身,“干什麽?”
“我姓江!”小丫头忽然一把抱住他脖子,软乎乎贴到耳边,悄声道,“你想找我,到江苏常州一问江家,人家就知道啦。哼,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後一句松开手,故意说得大声,大概是要报人小瞧之仇。
而後小圆身子往下一纵,蹦蹦跳跳出了门。
眼看她远走,越东风悠悠叹道,“我算明白了,小师父专招小丫头。”
季千里朝他笑,既见话尽,又道,“好了,我们也走罢。”
朝空流微一颔首。
这回空流倒没话多说,但随二人出门丶上马,衆僧也陆续出来,排了一大队,俨然是要朝同一方道去。
越东风挑眉,“老和尚发的誓,这麽快就不作数了?”
老和尚微叹,“江家小施主孤身在外,难免几位长辈担忧,说不得要护送她一程。老衲想只要不去郑家,也不算违誓。”
“……”
他俩彼此一望,自不愿再被跟来,催着流云先走。
正黄昏,道上已是金风斜阳。
二人不多时路过阿圆,小丫头竟也骑了头小驴,手里已多了吃的,慢悠悠行在道上。
见白马儿驮着两道人影行过,叫道,“喂,原来你们也是要去扬州?等等我,马儿我还没摸呢……咦——老和尚,你拦我路做什麽?”
季千里回过头,见空流果真像先前那般挡住了驴头,那驴就不如流云高大好斗了,安安生生停了下来。
“阿弥陀佛,老衲少林空流,与令祖江恒施主丶令尊初阳施主都有数面之缘,江湖人心险恶,这便与小施主同行。”
“什麽?!谁要跟你同行?你认错人啦!什麽江恒爷爷江初阳爹爹我一个也不认识!我不跟你同走!喂,你点我穴道做什麽?——坏人!坏人!你最险恶!……你又不是爷爷的徒弟,捉我做什……救命丶那个——”
“小施主见谅,老衲失礼了。”
他们的马儿奔驰出去,只见那小身影似乖乖被慧觉抱在怀中,也再听不见吵闹了。
“……她说她姓江……”季千里眨了眨眼,“原来是江恒的江……那她的姑姑,是江家三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