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只可惜,老夫也是真怪物!……老夫杀不了你……你也休想杀了老夫!……你想学越无涯囚我……可你今夜破不了老夫的腐尸功,那更是痴心妄想!”
那燕姓少年揉了揉眼,只见檐上无数红布纷纷落下,阴尸手脚瘫软,一身白色内衫丶白发披散,现出狰狞老态,似是受了重伤。
原来方才那血块是他身上红衣。
另一个丢掉手中长剑,滚落到檐下,却不过是根枝条。
“方老哥……越兄能以木枝重创他……何不用我的凝碧剑杀他……”
方兆海面沉如水。
檐上二人一站一坐,越东风缓缓走到阴尸跟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破你腐尸功有何难?燕小少爷,借你火褶一用!”
燕姓少年一愣,已不自觉摸出火褶飞掷去。
“阴老爷子,这花酒滋味如何?”
只等他轻轻吹熄火褶,阴尸终于神色大变,“你的酒……”
“你以为在下也要囚你?”越东风微微笑道,“可惜我只要杀你罢了。阴老爷子,在下今日将你火化,不知你还练不练得出一套掌法?”
月光将他一身白衣照得孤寂冷清,他神色却似在干那拈花赏月般的雅事,诡异地添了几分残忍。那阴尸一生杀人如麻,竟是平生头一回感到头皮发麻,“……你究竟是何人?”
“在下越东风,阴老爷子不是早已听见?”
“你师承何人?越无涯……不,你与他武功全不相似……可除他门下,江湖中尽是无能之辈,断不能伤我至此!越无涯!你就是越无涯!你这狗贼,你又创了别门武功是不是!”
他一丝理智尚知,一个人武功路数骗不了人,这少年莫说武功和越无涯全不同路,浑身上下更无越门弟子半分端重持正,说他是越家人实在牵强。
可他一生执念便是越无涯,败在他手,也比败在这样一个无名少年手里要好得多,因此即便此人年纪太小,也要说他是越无涯假扮。
“越无涯……”
越东风忽地偏过头,似望着庄内某个偏僻角落,唇边泛起一抹冷笑。
“越无涯害越家满门被灭,又害金陵城中数条人命,怎地你们一个个都将他吹嘘至此?阴尸,你口中对他不屑至极,心中却感激他当日饶你一命,是不是?可他无非是要再杀你一次,你这般作态,晚辈真有些不忍。”
阴尸瞳孔紧缩,“你……你怎知是他……饶……”
那“饶”字後,实在说不出口。
此事乃他一生之耻,连结义兄弟也不曾得知,只当他是要报仇,怎知他还要雪耻!
越东风又一笑,轻声道,“是我替他想的法子,我怎会不知?”
“……你……胡说!你是谁……你是谁!”
越东风俯下。身。
“……他虽不配为人师父,可我说不得要为他再杀一次人。”
阴尸再看他已似看鬼,“……你说你是……你杀……”
话未说完,身。下青瓦震动,霎时间一声巨响,屋顶俱塌,万瓦沉沦。
“……好哇,好哇,越无涯,你竟死得这般窝囊!阴尸死在这娃娃手里,那也不算冤枉!”
两道白影在青瓦碎砾中急急下坠,碎石中,阴尸狂笑不已,如鸮啼鬼啸,凄厉非凡。
“姓越的,我看你救不救得了这庄内数人!”
蓦地他身上火光乍起,几乎同时,无数血肉从中炸开!
一股浓郁腐臭渐起,毒烟四漫,血肉横飞,鬼叫充斥耳畔,苏溪年喝道,“当心他毒烟碎肉!”提住季千里後领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