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溪年随手捏了把牡丹面颊,“我能有什麽事?哎,可惜我一个好端端的宅子,被人打得稀巴烂。”
方才笛声骤起,衆人多少都中了点儿招,苏溪年却趁机偷睡了一觉,此时见郑世允要被人砍手,那是再装不得了。
“还不都怪公子,什麽人都往庄子里招,今日惹祸上身,看您怎麽收场?”牡丹气呼呼道。
她几人见苏溪年醒了,自以为他能打退一切鬼怪,是以言语娇嗔,也不再将那阴尸放在眼里。衆人亦是眼中放亮,“苏小神医能解百毒,这可不怕了。”
苏溪年摸了摸鼻尖,“在下不才,解不了阴老爷子这般毒,功力更远不及。”
“……”
那老四嘿嘿笑道,“苏小神医,你招待我兄弟几个,我们也不在此闹事,只等我杀了这三个臭小子,再陪你喝酒豪赌。”
苏溪年为难道,“不可,不可。”
“怎麽?!他几人伤我兄弟,我杀不得?!”
苏溪年摇头,“郑家伯父只剩这根独苗,他若在在下庄上被人剁了手,在下还得安宁?”
那老四浓眉倒竖,郑世允却反应甚快,“苏小神医,你救我一命,小弟给你磕头!”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比苏溪年还要年长,这时自称小弟,又要磕头,衆人大为摇头,为与此人为伍为耻。
苏溪年道,“世允兄,你今日想要活命,是也不是?”
“是,是!”
“小弟为你指条明路,如何?”
“请苏小神医指点!”
苏溪年朝季千里努了努嘴,“那你便去对那位季公子磕头吧。”
郑世允一愣。
“世允兄,小弟可不是阴尸对手,你今日要想活命,求小弟是没用的。只能指望这位季公子大发慈悲,帮你一帮。”
那老四又是冷笑,“苏小神医说什麽笑话?这姓季的方才受我二哥笛声所惑,还用得着我大哥出手?”
衆人也见了季千里身前血渍斑斑,都皱起眉头。
苏溪年也不管,“季公子,世允兄出言不逊,这便给你磕头赔罪,你可愿饶了他?”
季千里看郑世允一眼。
郑世允魔怔般朝他磕了几个头。
“菩萨救我,菩萨救我!”
季千里终于动了动唇,“……怎麽救你?”
郑世允又是一愣,他只是听苏溪年所言照做,对季千里要如何救他,他却也是不知,依旧道,“菩萨救我,救我……”
阿贵连连摆手,“苏大夫,您又说笑!我家少爷连只蚂蚁也不敢踩,哪敢打架?少爷,我看这不是咱们该呆的地方,有什麽事,也还是改日再来吧,告辞告辞!”
他道苏溪年又与上次戏弄那花家少爷一般,又要拿他家少爷来挡,可那花家少年哪有阴尸可怖,拉着季千里手臂便往外走。却被苏溪年上前一把推开,笑眯眯问越东风,“越兄?”
越东风笑了笑。
“那便请郑兄往後闻着小师父的味儿,便绕道而行吧。”
“世允兄,你可听见?”
郑世允连连点头,“是,是,往後小弟只要一闻见菩萨的味儿,立刻绕道而行!”
他几人东拉西扯半晌,衆人瞧得糊涂,只当苏溪年有心打诨,那叶老四已没耐性,“姓季的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你求他顶个屁用!”
“老四。”那阴尸道,“回来。”
叶老四动作一顿,“大哥!老五他……”
阴尸瞟他一眼,叶老四忙不做声。
“阴老前辈,”方兆海举步上前,“晚辈苍霞派掌门方兆海,受江家盟主所托,为半月後武林大会之事先行此地,阴老前辈名震江湖,时隔多年出世,乃是武林大事,不知老前辈此番是为切磋武艺,还是别有目的?”
阴尸嘿笑道,“你要跟老夫切磋武艺?”
“晚辈雕虫小技,不敢在前辈面前班门弄斧。若前辈有心切磋,只好请前辈等圆聪大师丶玄清道长一行到来,方能陪伴一二。”
事到如今,他只得先站出来:想炽火教虽是邪。教,也要讲几分江湖道义,他若只为试武过招,面对这一屋子小辈,苏溪年又与他有三分宴请之情,想来不至于大开杀戒,待先将其稳住,几位前辈前来再作打算;他若当真另有目的……亦只能见机行事。
“哼,小子诡计多端,想等圆聪玄清来杀老夫,那是妄想。”
方兆海汗颜,“不敢,只盼解老前辈之忧。”
那阴尸扫衆人一眼,“老夫虽有心试功,但你若如实答我疑问,这一屋子无能之辈,老夫不杀也罢!”
话音稍顿,骤然目光大变,恨声道,“越无涯那只缩头乌龟躲在哪里?!”
方兆海一喜未完,便是一惊,“前辈何意?”
苏溪年无奈道,“阴老前辈,晚辈早已告知,你又何必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