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临走前,他还多看了苏愠一眼。
苏愠看着徐肆的背影,正好看到了他回望自己的目光,苏愠没有躲避,反而正大光明地回敬徐肆同样的眼神。徐肆收回目光离开,苏愠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卫无珩勾唇微笑的欣慰表情,徐肆这麽拼命,要不是他亲耳听到对方想要杀卫无珩谋反,恐怕他也会觉得徐肆是对卫无珩最忠心的人。
苏愠再度庆幸自己并没有跟卫无珩提起徐肆的事情,否则最後受到伤害的一定不会是徐肆,而是他自己。
“苏愠?军师?”
苏愠听到卫无珩喊他的声音,他回过头,疑惑道:“怎麽了?你有事?”
卫无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徐肆走过的地方,心里乱七八糟什麽念头都想到了,却唯独想不明白苏愠为什麽一直盯着徐肆看,而且还不是只看一眼,而是自从徐肆来了就一直盯着看,目不转睛的让人看了有点儿心烦。
他本想问苏愠在看什麽,话到嘴边却换了一句话:“你觉得老徐怎麽样?”
“啊?”苏愠没想到卫无珩会问这个,他歪了歪头看着卫无珩,似乎想从他病弱的脸上看出什麽:“什麽怎麽样?”
察觉到苏愠有些警惕,卫无珩边走边道:“没什麽,随便聊聊,我只是想听听你对老徐的看法。”
苏愠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麽主意,但是既然卫无珩问了,他就回答:“徐将军骁勇善战,服从安排,但是性格有些急躁,而且……排斥外人,除此之外,我对他没什麽了解。”
这些都是实话,除了徐肆这人可能会谋反的信息外,他真是这麽想的。
卫无珩点点头,苏愠这话说的还挺客观公正的,但这不是他想要听到的话,他暗示苏愠:“还有呢?”
“还有?还有什麽?”苏愠觉得卫无珩碎嘴子,就算让他说破天,他也说不出话来。他差一点儿就要开口问卫无珩到底想听什麽了。
卫无珩见苏愠还没有领会他的弦外之音,干脆不装了:“你觉得他长得怎麽样?”
苏愠看到了越来越近的彩琉高塔,这是站岗放哨的最佳地点,也是防止沙尘侵蚀最高处的高塔,琉璃色的建筑材料让它看上去熠熠生辉,如果没有这座彩琉高塔,旁边的那栋二层木屋看起来已经很漂亮了,可是有了这座高塔,寨子里的其他所有建筑都黯然失色。
人的样貌大抵也是如此,苏愠道:“单独看的话,徐将军五官硬朗,眉毛粗硬,脸型凌厉身材高大,是个俊朗的男子。”
卫无珩听完一言不发,实际上他已经要气到冒烟了,什麽叫五官硬朗脸型凌厉?就老徐那个五大三粗的模样,他能叫帅哥?苏愠是不是眼睛瞎了,早知道在金州,他就该让苏愠也看看大夫。
不行,他以後不能让苏愠和徐肆见面,没错,他们俩互相看不惯,不见面是为他们好。
苏愠瞧见卫无珩一言不发,原本苍白的脸上多了几分血色,但是他的表情十分怪异,好像吃了苍蝇一样,苏愠想了想,又看卫无珩的胸口,好像没有血肉渗出来,他暗暗地松了一口气,把没说完的话补充上来:“不过凡事否要有对比,或许在另一个人面前,徐将军反而不起眼了。”
“那要是跟我比呢?”卫无珩带着期待问。
苏愠虽然很讨厌卫无珩,但是如果但从五官来看,他不得不承认,卫无珩确实是世间少有的美男子。他不情不愿道:“将军更胜一筹。”
“诶,小心!”苏愠眼疾手快拉住卫无珩,才把他从撞到门框的边缘拉了回来,他表情无语地斥责卫无珩:“将军伤在胸口,怎麽眼睛也跟着不好使起来了?”
门框就在原地,卫无珩竟然也能撞到,真是天赋异禀。
谁知卫无珩被骂了仍旧喜上眉梢:“是我的错,没看路,我不如军师眼神犀利。”
他的脸上带着笑嘻嘻的表情,分明是在暗爽。苏愠不知道他在暗爽什麽,也懒得多想,眼见他和卫无珩已经走到了琉璃高塔,他立刻道:“将军休息吧,我该回去了。”
“诶。”卫无珩慌忙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拦住苏愠,他扯着苏愠身上这件水蓝色长袍,奈何袍子太滑,一下就从他的手指间溜走了:“等等,你都当军师了,我给你换个房间住吧。”
“不必了。”苏愠转过头,衣摆随着他的动作一动,像是漂浮的水浪,在沙漠中显得尤为珍贵。卫无珩眼中倒映这一抹蓝色,发出美丽的赞叹。
“只不过是临时的身份而已,我是出师西羌的使臣,房间里还有我的部下,我不能丢下他不管。”
苏愠留下这句话,像是一只轻盈的小鸟跳下高台,卫无珩站在高台上的看着那麽蓝色越来越远,最後消失在视线里。
卫无珩站在原地,没有进入遮风避雨的高塔,风声并没有吹走苏愠的话,他的声音依旧在卫无珩耳边回荡。
出使西羌的使臣,如果不是苏愠主动提起,他都快忘了苏愠的身份并不是他的军师……那麽,他该怎麽做才能把苏愠留下呢?
……
被封杀侵蚀的木屋大门两边已经堆满了沙子,朝阳那面的屋顶也被太阳侵蚀的褪了色,苏愠越过沙堆,推开嘎吱嘎吱作响的大门,屋内却空无一人。
他的身後响起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