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舒服的氛围下,相熟的官员们互相敬酒聊天,气氛也跟着热闹起来。
苏愠的目光穿过正在翩翩起舞舞女的身影,落在对面的卫无珩身上。卫无珩正用左手端起酒杯,右手搭在桌面上,红绸依旧没有解下,瞧着有些奇怪,南梁站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为他倒酒。
卫无珩和南梁第一时间都注意到了远方投来的目光。见到是苏愠,南梁脸上露出一丝喜色,随即又染上几分苦涩。卫无珩却仿佛没看见一般,只是不停地喝酒,似是要借酒浇愁。
“倒酒。”卫无珩的声音有些沙哑,却依旧没有停下喝酒的动作。
南梁皱着眉劝说卫无珩:“将军,您不能再喝了!”
卫无珩有些烦躁,皱着眉冷冷道:“费什麽话,倒酒。”
南梁无奈,他也知道卫无珩的脾气,想起现在卫无珩的精神状况,他没有办法,只好答应。他正要接着给卫无珩倒酒,就在此时,一只修长的手按住了酒壶,堵住了水流流下的动作。卫无珩和南梁两人同时擡头,发现苏愠不知何时已经越过正在唱歌的舞女们,站在了他们面前。
“喝酒伤身,别喝了。”苏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虽然现在歌舞声不断,周围一片嘈杂,但是苏愠知道卫无珩一定听到了他的话,就像是白天他回答自己的话一样。
卫无珩眼角一抽,冷笑道:“关你何事?”
苏愠盯着他,吐出一口讥讽之声:“原来你不仅抽烟,还染上了酒瘾?”
“你管不着!”
卫无珩冷眼瞧着苏愠,此刻他与苏愠换了位置,变成他仰视苏愠:“苏愠,我现在是一品大将军,你仍是鸿胪寺卿,你有什麽资格命令我?”
“还是说,对于之前的事,你认为我们能一笔勾销了吗?”
从前发生的事……苏愠一愣,心突然痛了起来。一笔勾销,除非他死了,否则如何一笔勾销?
卫无珩勾起了嘲讽的微笑:“这不就得了,南梁,倒酒。”
苏愠站在原地,此刻他竟然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
这时,慕鼎扬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苏爱卿怎麽不在座位上?”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苏愠和卫无珩。舞乐也识趣地停下,意识到所有人都在看他们,苏愠顿时感到一阵尴尬。
他该怎麽解释眼前的情况?
慕鼎扬挑眉:“这是怎麽回事?”
卫无珩站起身,淡淡道:“苏大人劝我喝酒,既然大人盛情难却,我就喝一杯吧。”他说完,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随後看向苏愠,“苏大人,请。”
衆目睽睽之下,苏愠只能端起酒杯,跟着一饮而尽。
殿内顿时响起一片哗然之声,衆人低声议论,原来卫将军现在这麽忌惮苏大人,难不成朝堂上寒贵之争又要洗牌了?
苏愠回到座位上,心中五味杂陈。他低头看着杯中残酒,思绪却飘到了远方。
夜半三更,宴席散去。衆人都晕晕乎乎地在下人的搀扶下走出宫门上马车。
苏符的管家也在等候苏愠,见苏愠走出宫门,他立刻迎上去:“大人,请上马车。”
苏愠站在马车外,看着不远处南梁扶着醉醺醺的卫无珩上了马车。他让管家先等着,随後快步上前,拦住南梁:“南梁。”
“苏大人。”南梁将喝醉的卫无珩送进马车里,这才腾出时间向苏愠问好,苏愠却感觉出南梁面对他也有几分疏离感。
“卫无珩到底怎麽了?”苏愠的声音有些急切。
南梁犹豫了一下,选择拒绝回答苏愠的问题:“您就别问了。”
苏愠沉下脸:“你不回答,我就不让你们走。”
南梁见他如此坚持叹了口气,低声道:“好吧,大人,将军他……他的右手断了。”
苏愠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退後几步。
怎麽会变成这样?
南梁的声音还在继续:“事情都要从那日您给将军下了迷药说起。那日喀香部落进犯,我没办法护住昏迷的将军,只能让夜奔带着将军走。谁知道喀香士兵追了上来,将军为了救夜奔,右掌掌骨断裂,此生再也没办法用右手了……”
他咬着牙看了苏愠一眼,狠了狠心到:“大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麽,但是将军已经为此受到了惨痛的代价,希望大人能放过将军。”
“我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任何一个人受到伤害。”
南梁说完,上了马车,驾驶着马车缓缓离去。
只留下苏愠站在原地,心仿佛被什麽狠狠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