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愠独自一人住在木屋里,一到晚上他就会梦到鱼竟夏,每次都梦到他陷在沙坑里,苏愠拼尽全力也没办法救起鱼竟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鱼竟夏被沙漠吞噬。
然後他从梦里惊醒,大汗淋漓。
在他醒来後,听前来禀报的士兵说,目前还是没有鱼竟夏的消息。
苏愠的心一点一点沉了下去。
到了第三天时,军营中传来了另一个消息,南梁和唐刹终于回来了。
得知这个消息後,苏愠心中五味杂陈,喜忧参半。
喜的是,南梁和唐刹是他认识的人,如果他们回来,一定能证明他的身份,在最开始到寨子的时候,苏愠无时无刻不想着南梁能够回来,因为这样他就能恢复身份,可是如今他和卫无珩的关系没有一开始那麽僵持,就算他们回来,他也没办法离开寨子。
有喜自然也有忧,他忧心的是,京城里的人大概都已经知道当初是苏愠他把卫无珩算计到了南境,如果南梁和唐刹把这件事告诉了卫无珩,以卫无珩睚眦必报的性格,很难不会对他进行报复。
到时候他不仅找不到车队和鱼竟夏,连自己也在劫难逃。
不过南梁是他的朋友,他与唐刹也有几面之缘,他们都是好人,应该不会跟卫无珩提起这件事吧?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苏愠离开变得空荡荡的木屋,走上木头高台,聆听着嘎吱嘎吱的声音,最後走上了彩琉高塔,终于看到了南梁和唐刹。
他的心在狂跳。
卫无珩也在,当南梁和唐刹转过头的时候,苏愠愣在原地,有些不敢相信,更不敢认人。
两个人竟然都比在京城时黑了许多,唐刹比南梁变化更大,因为他瘦了,瘦到连苏愠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南梁,唐刹?”
“苏大人!”
看见苏愠,南梁喜不自胜,他立刻走到苏愠面前,上上下下打量了苏愠好几眼,确定苏愠身上没有伤,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放松了许多:“苏大人,你怎麽会来到紫热原?”
“说来话长。”苏愠把自己受陛下任命出使西羌的事大致跟南梁和唐刹说了一遍,最後他问:“你们在路上有看到颐国人的车队吗?”
南梁和唐刹互相看了一眼,纷纷摇头:“没有,我们从没见过颐国的车队。”
卫无珩上来道:“没事,老徐已经去找了,南梁,你也不用这麽紧张,苏愠现在已经是咱们十八军的军师了,我不会亏待他的。”
“啊,将军,您和苏大人不是——”
“唐刹!说什麽呢?”
唐刹惊讶到不可置信,在京城掐的火热的卫无珩和苏愠还能如此和谐相处,他莫不是在紫热原热出幻觉了?
南梁察觉到唐刹要说什麽,赶紧开口堵住唐刹的嘴,唐刹一激灵,眼见卫无珩和苏愠都在盯着他看,他立刻捂住自己的嘴:“没有,我什麽也没说。”
卫无珩好奇地看着南梁和唐刹:“你们两个今天是怎麽了?难不成有什麽事瞒着我?”
“没有,当然没有。”唐刹这回学会抢答了,他差点儿忘了自家将军现在处于失忆状态,完全不记得在京城发生的事,既然如此,他还是老老实实闭嘴,不去管他们的是非好了。
南梁见唐刹识趣地否认,再度松了一口气,将军的脾气他知道,如果让将军知道了苏愠就是害他被贬到沙漠里受苦的那个官员,苏愠的处境一定很危险。
他和苏大人是朋友,绝对不能让苏愠遇到危险。
苏愠越过南梁看着不远处的卫无珩,他似乎仍然在好奇唐刹想说什麽,可是他失忆了,就算他想知道,现在也不会知道。
在那一刻,苏愠忽然萌生出了一股恶劣的念头,如果他把卫无珩对他做过的事全都告诉他,卫无珩会是什麽表情?
他会否认自己做过的事,还是如同先前一样,对自己犯下的罪行毫不在意?
苏愠真的很想亲眼瞧见卫无珩的表情,甚至他控制不住地露出了微笑:“卫无珩,你不想知道我们在京城发生了什麽吗?“
“苏大人!”南梁一惊,试图阻拦苏愠,然而卫无珩已经听到了这句话:“什麽?你要告诉我什麽?”
苏愠深呼吸一口气,他正要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将军,有情报。”
“进。”卫无珩立刻收心,让门外侍卫进门,他问:“什麽情报?”
“将军,有圣象的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