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摊上个琐碎的烂摊子下来,他们也不知道要和他都聊些什麽。好看是长得真好看,但是这家夥哪点都不通,还不能挑逗,甚是乏味无趣。
今天一天就这麽模糊地消磨过去了,梅蕴看着枕边放着的纯阴极灵剑,叹了口气,坐在床边,竟和这把剑聊起来:“阿烈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了对吧?”
“他给你取名字了没有?”他戳了戳剑,“好像没听到说过,是因为我没有问吗?昨天我听说书的人都有讲,他们这种侠客都会给自己的剑取名字的。”
“我们也算认识了,等阿烈回来我就问你的名字。”兴许是因为心里藏的事太多,他就这样自说自话地跟把剑谈上心了,“昨天的酒真好喝,喝完之後感觉让我都高兴地忘了很多事。”
“我都已经忘记了我是怎麽从梅家出来的了。”他脱去鞋子上床来,“但是肯定是阿烈救我出来的!还有我一定一定要记得…我妈妈在世外桃源,等阿烈回来我就去找她。”
聊着聊着他打了哈欠,缩在被窝里一边慢吞吞地讲话一边陷入梦境中——
梦中,几团扭曲狰狞的灵魂虎视眈眈地围绕着他,似乎正等待他多时。
它们撕咬着他,还发出充满恨意的低吼:“你来了——你来了——你来了——你来了——你来了——你来了!!!!”
他被它们分食。
可等第二天早上梦醒来时,梅蕴毫无知觉,连片刻也没有就忘记了梦中的经历。
他揉了揉脑袋,想起柳相南临走前的叮嘱。虽心里感到奇怪,却并没有任何不适。
淡淡的,有一瞬间,他甚至忘记了自己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我怎麽了……”梅蕴摸索到枕边的长剑,“我要等阿烈回来。”
可是话一说完,他忘记自己刚刚说的话代表了什麽。
“等阿烈?我等的人,叫阿烈吗?”
梦游似的下了床,他仔细穿好衣服,提着剑犹豫地往屋外走去。
门外桃花摇曳,花瓣明亮,一个青衣男子正站在昨夜还开着粉桃的桃花树下。
花瓣蹁跹朝他袭来,煽动的风温暖得不像是任何一个具体的季节,是每一个在寒冷或炎热时突然得到的丶舒服到令人颤栗的瞬间。
“桃花开了。”毕鸢说,伸手扯下几朵自己用灵力催发出来的桃花,“真令人讨厌。”
他的眉眼煞是温柔端正,可是神态上却不容他人亲近。
他的左眉眉头上方,也有一颗红痣。
“你是这里的主人吗?”
“不是。”毕鸢摇摇头,“但是这世间,有一棵桃树是我的主人。”
“你的…主人?”
“是啊,”他轻描淡写地伸出手,方才扯下的桃花被风吹散,而他身上宛若有神光笼罩,“跟我走吧。”
“我在等人。”梅蕴後退几步,深觉此番境地如此眼熟。
“你在等的人是我。”
“不可能。”
“那你等的人是谁?”
“是……”梅蕴被噎了一下,“是一个,是一个叫阿烈的人。”
“不对,你一直在等的人都是我。”毕鸢看上去不像是在撒谎,“你等了很久很久了。”
“你…你在骗人。”梅蕴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很危险,自己完全被对方的气势给定住了,但却找不到他话中可以反驳的馀地。
“我不会骗你的,一切都在按照你想要的方向进行。”毕鸢一步一步走向他,就像是只没有脚的鬼,能通过半透明的皮肉看见骇人的森森白骨。
梅蕴没有再退开。
“我所想要的方向?”他学着记忆中某个人的样子使劲握住剑柄,漆黑剑刃上的朱色乱字闪烁起来,马上就要幻化成一行看得清的字。
可是那上面并非是什麽深奥的隐喻,只是变成了一行简单署名:“锋金,拂玄改天命之剑。”
“该回去了。”缓过神来,毕鸢已经走到他的面前。
他小心翼翼地擡头,却忽然间脑袋里一阵混沌,闭上眼睛就晕了过去。
随着他倒在地上,毕鸢低声说了一句: “于青烈啊于青烈,你敢耍小聪明。”
从于青烈破开征鸿池的封印起就有他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