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深的表情刹那间变得认真了起来:
“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实话。信不信,就看单哥你自己了。”
“你倒是讲啊老弟!”单安洄已经有几分不耐烦了,“至于信与不信,我自己会斟酌。”
这次,开口的第一句,萧深就扔了个重磅:
“姚劭前的死,跟苗寨寨主脱不了干系。”
在单安洄充满了疑惑且震惊的眼神里,萧深娓娓道来了此次案件的背景:
“死者是姚钱树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总经理,他这几年一直想对苗寨进行二次开发并将其升级为5A级旅游景点,但却始终没能和苗寨这边谈妥。”
“因为在二次开发的策划书里,姚劭前坚持要把那个不对游客开放的神秘祭祀区也划入开发的范围,他这个举动引起了苗寨当地人的极度不满。”
不等单安洄问出“为什麽”,萧深紧接着就给出了原因:
“那个神秘的祭祀区,是苗寨当地人祭祖祈福的地方,一直都不对外开放。”
“这是苗寨代代相传赓续了几十年的本土文化,也是苗寨当地人的传统习俗。”
“但姚劭前的眼里只有钱,他坚持认为开放这个神秘的祭祀区是一个绝佳的商机,必定能够吸引到更多的外来游客。”
“苗寨的寨主态度强硬,对于开放祭祀区的提议一口否决;但姚劭前又舍不得这块大蛋糕,也一直不肯让步。”萧深继续补充道,“因此,双方没能谈妥,甚至在最後一次商谈中还吵了起来。姚劭前在离开前放了狠话,说自己在上边有人,二次开发的策划已经被通过批准了,开放祭祀区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这下,单安洄算是彻底捋清楚了来龙去脉:“所以,苗寨这边的人就对姚劭前心生了恨意,计划着对他下毒手?”
萧深点了点头: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几天前,姚劭前接到了来自苗寨寨主的邀请,说是已经彻底想通了,既然有钱拿,不如大家一起赚。”
“就这样,姚劭前便带上了家人一起来到了苗寨,等着再一次的商谈。”
单安洄补充道:“结果他不仅没等来自己理想中合作共赢的局面,反倒被苗寨的人毒杀了,是这样吗?”
“是的。”萧深先是点头肯定了单安洄补充的结局,然後又把话题一转,“而我,也就是萧导游这个角色,在整个事件中,就是起到了一个工具人的作用。”
接下来,萧深开始解释自己复杂的身份了:
“第一天,我从导游手机中的聊天记录里就已经知道自己被苗寨的人下了‘听话蛊’。”
“他们的计划就是让我成为姚劭前一家的导游,然後要我在关键时刻替他们做事。”
“为了掩人耳目,苗寨这边又找了一些散客塞进了我的旅游团。但好巧不巧,这些散客中就恰好有对姚劭前心怀恨意的人,偏偏姚劭前的家人也对他恨之入骨。”
“那这麽说来的话,死者的家人以及崔原杰丶米臻他们都只是用来混淆我们视线的?”单安洄不禁皱了一下眉头,“这些人虽然都有杀人动机,但背後的真凶其实是苗寨的寨主——是这意思吗?”
“不,他们全都是凶手。”萧卷王却摇了摇头,随即用笃定般的语气回道,“这些有杀人动机的人,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为了证明自己的说法,萧深开始举证了:
“我昨天审问的是崔原杰和米臻这两个人,他们都撒了个非常明显的谎。”
“崔原杰拒绝了我的审问,于是我发起了强制审问。只有一次提问机会,我就问他认不认识姚劭前,他居然直接一口否认。”
“然後就是米臻,她也拒绝了配合审问。我对她的强制提问也是同样的问题,但她也咬死了自己不认识姚劭前。”
“嗯,是个好办法,因为他俩不可能不认识死者。”单安洄又想到了自己这几天搜查到的证据,开啓了新一轮的复盘,“崔原杰的杀人动机就是为他姐姐报仇;至于米臻,我已经查到了有关她最新的证据——她就是姚劭前养在外面的情人,但因姚劭前的暴力殴打而导致了流産,所以她也有杀人动机。”
单快快接着盘起了其他嫌疑人:
“程爱廉丶熊淑英那对中年夫妇和他们的女儿程芮娢也撒了谎。”
“我今天又翻了一下查房日志,更新了一条小张在星期四的记录:他在收完401房间的垃圾後,垃圾袋却不翼而飞。他在查了监控後发现,垃圾袋居然是被201的客人拿走了。”
“所以,我在星期五去201翻找到的垃圾桶里的线索,其实应该是401的。”
这也就是为什麽在星期四的那个晚上,熊淑英会突然让他换垃圾,实则就是为了故意混淆他的视线。
“在凤蝶糕里加了东西的人不是程芮娢,而是她的父母;与崔原杰联手用药粉引诱毒虫进入死者房间的,才是程芮娢。”讲到这里时,单安洄的语气已经是非常肯定了,“她和她的父母可能是为了故意误导我们,也可能是在为对方互相顶罪而打掩护。”
萧深是被气笑了:“真有意思,有杀人动机的全部都在说谎。”
“习惯了,亚特兰蒂斯的常规操作。”单安洄依旧淡定无比,“既然这些有杀人动机的人全部都是真凶,那就是联手作案。”
单快快在最後将整个事件的作案手法和计划完整地推了一遍:
“首先,由程爱廉丶熊淑英夫妇两人在凤蝶糕里动了手脚,让死者吃下了大量的‘甜粉’陷入沉睡。”
“其次就是米臻,在晚间12点给死者打了一个视频通话,让死者的手机屏幕亮起,导致对方被‘午夜飞’咬了。”
“最後就是合谋动手的程芮娢和崔原杰,用药粉引诱‘金爪牙’进入404房间,咬了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