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由于他俩一个时刻警惕着车厢外的情况,一个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的轨道进行手动驾驶,所以两人都没注意到屏幕上突然一闪而过的一行字:
“距离终点还有6500m”
差不多又过了十来分钟,常慢慢这才开始後知後觉事情有些奇怪:
“怎麽还没到终点?”
他驾驶的缆车速度也不慢啊,怎麽感觉这条轨道像是没有尽头似的?
一直观察着四周的单快快也发现不对劲了,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他觉得周围的景色就像是进入了一个循环,他们的缆车似乎始终在同一个地方兜圈子。
特别是那棵倒吊在崖壁上的丶奇形怪状的树,他已经看到过整整三次了。
一模一样。
“要停下来吗?”
常溯试探着问话,但单安洄紧抿着唇,没有回答。
直到单快快总算成功捕捉到了屏幕上再次一闪而过的一行字:
“距离终点还有8000m”
终于,他皱着眉头喊了停。
这一声干脆利落的“停下”让常溯立马松开了按着向上箭头的手,转而又准备去摁那个向下的箭头进行减速。
但好在单安洄及时抓住了他的手,神情严肃:
“不能突然减速,缆车会滑出轨道的。等它自己慢慢停下来。”
由于惯性,具有初速度的缆车又接着向前滑行了好长一段距离,这才总算停了下来
望着车窗外翻涌起伏的层层云海,单安洄率先打破了沉默:“不能再往前了,我们正在离终点越来越远。”
“哦”了一声後,常慢慢忽然就想起了以前自己学习过的某个成语:“那我们现在这种情况,是不是就叫做‘南辕北辙’啊?”
回头望向车尾,单快快若有所思地盯着来时的那条轨道:“所以,我们应该倒着走才能抵达终点。”
听他这麽一说,常溯立马懊悔般地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啊,我应该早想到的!”
“既然是‘翻转’,那我们就不能按照原来的方向继续前行,而是应该後退才对啊!”
“都怪我想得太简单了,还以为亚特兰蒂斯今天发了善心,没想到依旧是个坑!”
“其实我一开始就猜到了‘轨道可能发生了翻转’这一点,因为缆车的轨道应该在上方,而不是在下方。”单安洄思索着接上了话茬,他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但是在镜像翻转之後,方向应该是不变的才对。”
所以他当时才会默许常溯去按下了那个向前的箭头。
然而,关于单快快推测的“镜像翻转”这一点,常慢慢则表示有些不理解:
“等一下,为什麽你认为一定是‘镜像翻转’?”
被常溯这麽一问,单安洄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因为他确实没有可靠的依据能够证明轨道发生的是镜像翻转。
只有那棵频繁出现的丶倒吊在崖壁上的奇树。
但,也不是没有能够长在悬崖峭壁上的树啊。
而且,在单安洄的潜意识里,他一直觉得,“翻转”的含义就像是一个原本手背朝上的姿势,在翻转了一次後,便成了手心朝上。
自始至终,指尖的方向是不变的。
在单快快的这个设想中,指尖的方向就好比缆车轨道的方向,在发生了一次镜像翻转之後,理论上应该是不会随之发生任何改变的。
但单快快忘了,这仅仅只是他的推测而已。
他并没有实际的根据能够证明自己的这个推测是正确的。
主要是那棵倒吊在崖壁上的树,在他的视野里出现了太多次,成功干扰了他的思绪。
所以这才会让单安洄下意识觉得,整个场景可能是一个镜像翻转。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的,这便造成了单快快“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後果。
终于的终于,在推翻了原来的设想後,单安洄又重新思考了一会儿,然後他便如醍醐灌顶一般,激动地给出了新的猜测:
“你点醒我了,确实不应该是‘镜像翻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