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砰砰直跳的心脏,擡头看了眼玻璃吊顶。
必须快点找到陆延舟。
时间来到中午12点,随着一阵喧哗声,一辆改装过的黑车停在会堂门口,衆人纷纷好奇的围上去。
车门打开,里面下来个头巾遮面只露出一双深邃眼眸的男人,那人在便装保镖的护送下进到会堂。
围观的人太多,许致被挤到最外围,他只远远瞧了眼那位传说中的王储便移开视线。
12点13分,吊顶传来几声碎裂的脆响,无数玻璃碎屑落下,会堂中的衆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四散逃开。
有绳子从上面垂落,在起伏不断的火力掩护下,有装备精良的黑衣人顺着绳索滑到会堂里开始无差别射击。尖叫丶流血在这个方才还欢声笑语的礼堂里上演。
“别乱跑,找地方躲起来!”一位侍者打扮的人从抽出手枪皱着眉朝那些抱头乱窜的吼道,他擡手射出几枪,吊在绳索上的人便应声掉落。
许致和029对视一眼,後者一愣,伸手从腰间又掏出把枪抛给许致,“17发,保护好自己!”说完,他头也不回的冲向交火最密集处。
一路护送梁院长和诸位老前辈到达安全地带,许致查看了下子弹馀量,8颗。他冲梁院长点了点头,“你们在这里躲好,不要出来。”
梁院长一把抓住要往里面去的许致,疾言厉色道:“这不像上次有防护用具,里面是在真枪实弹的交火!你进去做什麽!?”
许致沉默的拂开梁院长的手,“我爱人在里面,我必须进去。”
绕过会堂走到一处偏房,许致脱下西服外套缠在手上,一拳砸碎玻璃翻了进去。
房间外寂静无声,只偶尔传来一声悠远的枪鸣,貌似相隔甚远。一路小心翼翼绕到宴会厅,里面的除了横七竖八歪倒在地的尸|体便再没有活人了。
许致眼神一瞟,猛然瞥见一抹黄,他脸色骤白,心如擂鼓,冲过去将那些交叠的尸身翻过来。
面部的血肉模糊叫人看不出他原本的模样,尸身上的鲜血浸染了他的衣衫,大片的殷红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愈发惨白,他额间慢慢沁出一层薄汗。
一旁传来声响,许致愣愣看去,一行人持枪往这边走来,为首的人正是方才见到的王储。许致眉间微蹙,举枪对准他们的方向。
王储身後的衆人几乎是立刻便擡枪预备射击,那人擡手按住其中一人的枪柄,沉声喝道:“都不许开枪!”
“砰!”
一声枪响,子弹擦着王储的蒙面的绸布而过,直直命中百米开外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029愣愣的看着那个倒在血泊里的人,回过头,许致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近前。
许致深深呼出一口气,带着些哽咽的气音,一把抱住那位尊贵的王储,颤着声线:“真好,真好……”
陆延舟瞟了眼许致原先跪坐着的那处,眼底划过一丝了然。他温柔的抚上他的脊背,“好了,我没事。”
他朝身後衆人使了个眼色就拉着许致进到里面一间单独的房间。
一进房间,陆延舟便擡手胡乱的摸上他的胸口。感受着指尖传来的凹凸不平的轮廓,陆延舟唇角一勾,含糊的念叨一句:“难怪……”
“难怪什麽?”
陆延舟松开手,一双狐狸眼斜睨着他,眼尾微扬的角度似一把勾魂弯鈎,“难怪你这麽爱我,是我魅力太大。”
许致眉目暗沉,波涛在他湖蓝色的眼眸中翻涌。察觉到对方身体的变化,陆延舟嘴角抽搐着一把将人推开,“……先办正事。”
这怎麽不算正事?
许致眨眨眼终究还是没将心里话说出来,他喉结难耐的往下压了压,“这和上次的是一夥人?”
陆延舟面容严肃起来,“嗯。”
“他们是冲着你来的?”
“不是,这次是冲着王储来的。”
许致唇角抿紧,面上带上几分不赞成。他声音艰涩带着几分後怕,“所以你就假扮成王储吸引火力?陆延舟,你有没有顾虑过自己的安危?”
陆延舟一愣,挑眉讶然的看着他,呆滞几秒,他弯腰扑哧一笑,擡手揉上他的脸颊,“哎呀,小只只在担心我啊~”
许致眼神逐渐幽怨,他按住陆延舟的手,“下次别这样了,就算不得已要这样做也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真的会害怕……”
陆延舟面容柔软下来,正色道:“下次不会这样了。”
此次事件是一招请君入瓮。
原先便知道有不轨之人想将国际局势搅浑再借机引发战争,虽然上次的追杀已经掌握了部分证据却只伤及皮毛无法将这帮人连根拔除,陆延舟在等一个好的时机。
帝国军区分为两派,一派主战一派主和。先前派人追杀主和派的陆延舟便是意图打破两派间的平衡引发内讧,後来见此路不通便又打上了行刺王储的主意。这牌的赢面极大,不论行刺成功与否,两国间的交往都会産生裂痕,届时再制造一些摩擦,打不打还不是他们说的算?
棋下的不错,可惜,早已被人看穿了。
统领今天确实和王储有约,但却是通过电话进行交流,不出3个小时应该就可以看到有关于两位致电内容的新闻稿了。
陆延舟戳了戳许致胸口的勋章,叹道:“钱权动人心啊——一旦打起来,那些闻着味凑上来的借机大发战争财的蛆虫就会吮着人血疯长。”
他眉眼一挑,眼中闪动的碎光叫日月也黯然失色,“但他们的愿望终究要落空,因为,他们遇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