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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2（第3页）

两人经过协商决定还是绕过密林走城镇大路过去。

战火一起，最能看出战争的残酷的就是城镇了。往日热闹的风俗大街现在一片黑白灰基调。断垣残壁，难见一间完整的房屋。

习青和陆延舟握着枪保持警惕，尽量往偏僻处走。直至绕过了那片密林两人才松了口气。

没等高兴几秒，上方突然传来飞机轰鸣的声音。习青脸色大变，扯过陆延舟的胳膊将人带到一边的商铺里，“艹，还来？炮多的没地儿使了是吧。”

突然，一阵微弱的声响自身後传来，两人齐齐回身去看。只听一阵枪响，子弹携破空之势朝习青面门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脚大力将他踹了出去，子弹擦着习青的面颊而过。又一声枪响，偷袭那人应声倒地。

陆延舟持枪过去探查，却和里面一个面容苍老的妇人面面相觑。那老妇蜷缩在墙角，一腿上缠着圈纱布，看着伤得不轻。

她不看陆延舟，只死死捂着嘴盯着躺在地上的年轻士官泪流满面。陆延舟上前确认对方确实手无寸铁这才收起了枪。

那小女孩悄悄跟了进来，见到那老妇怯懦却又迫不及待的扑了过去。

“陆。”习青架着枪进来，见到依偎在一起的一老一小楞了一瞬，随後凑到陆延舟耳边，“那几架飞机一直在天上盘旋，我怕……”

陆延舟点了点头，转头用一口流利的当地语言问，“我们不会伤害你们，但这边马上要开始轰炸了，哪里有地下室吗？”

那老妇瑟缩了下，惊恐的一会摇摇头一会点点头，眼神不住的瞥向地上躺着的那个士兵。

那小女孩拉了拉老妇的手，像是在和她解释这两人不是坏人。有了小女孩的调结，那老妇终于同意带他们去找。

四人小心翼翼出了店铺，走了一会，那老妇冲他们指了个方向示意两人先过去。习青点了点头，贴着墙根就往那边挪动，一只手却将他拽住。陆延舟朝老妇擡了擡下巴示意一起。

耳边的飞机轰鸣声越来越近了，两人僵持着，谁也不肯先动。

突然，那老妇几步跳了出去，朝天上的战机大喊着什麽，习青下意识擡起抢，陆延舟却擡手压下，他一把捞起还在愣神的小女孩，“来不及了，就近找掩体！”

随着炮弹落下，那一声声凄厉嘶哑的“请救救我，这里有敌人！”也一同被掩埋在灼热的红焰中。

陆延舟抱着孩子，那小孩许是被这骇人的一幕吓到，不断尖叫挣扎着，陆延舟动作上慢了几分。身旁的墙壁倒塌时，他心一横，喊了声习青便将孩子一把抛了出去。

数息间，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便被埋在了碎石钢筋之中。

炮声太响，习青只觉得一阵阵的耳鸣将他震得头昏眼花，他护住怀里的小孩顺着墙角慢慢蹲下。

等到一轮轰炸结束，习青不管身上的石灰碎屑忙不叠冲到那堆废墟旁开始扒人。

直至碎石磨破手套，十指染血甲盖半翻，陆延舟才被他从废墟里扒了出来。

陆延舟满脸的白灰，他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你先带她走吧。”

习青见人还有意识松了口气，“怎麽可能把你扔这里？你等等，我现在就把你挖出来。”

“习青。”陆延舟面色严肃了几分，“先走吧。”

习青面色一沉，“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

见陆延舟不做声，习青自顾自将他身上的碎石搬开。待看到那根从陆延舟後腰斜插进去的有婴儿小臂粗的钢筋时，向来话痨的习青难得沉默了。

陆延舟叹了口气，“先走吧。你不动我我说不定还能多活会。”

习青沉默的抽出腰间的卫星电话，打开後盖取出里面的干电池放在齿间咬了下，“听说咬一下就会有电的。”

陆延舟瞥了眼他手上那全是牙印的电池，虚弱一笑，“算了吧。万一对面再炸一遍，你快走吧。”

“闭嘴！”他狠狠瞪了眼陆延舟，“老子可没你那麽想死！你TM来这里是来寻死来的，老子是挣功绩来的！”他用力按了按电话上的按键，见它丝毫反应也没有，一气之下将其甩飞出去，“艹！MD什麽破玩意！”

习青颓唐的蹲在一边，脸上难得涌上一丝愧疚，“抱歉，那天要不是我非得再往里探几公里咱们也不会和大部队走失……”

“没事，如你所见，我是来寻死的，无所谓。”陆延舟撑起身体从衣领里扯出一条项链递给习青，腰间的伤口随着他的动作大汩鲜血不值钱的往外冒，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固执的擡起手。

习青急得跳脚，指着他直嚷，“你脑|残啊，流血了！”

陆延舟懒得反驳他，他神色认真的将项链塞到他怀里，“这是我一个很重要的人送我的，他叫许致，毕业于临江一中。如果他还单身，帮我把项链交给他，告诉他我爱他。不然，就和我的骨灰放在一起吧。谢谢。”

少年人总是很羞于说爱，总觉得爱太沉重，而他们又太年轻。回想过往种种，哪怕他们故事的结局并不体面，陆延舟也并不後悔爱上许致。当回忆开始走马灯，他最大的遗憾竟然是没有认真的丶亲口的和他说一句，我爱你。

“你……”习青愣愣的看着眼前这个神色沉郁复杂的男人，一时不知该笑他长情还是蠢。

一阵电流声混合着人声突兀响起。“峡区……队……回应。”

习青回过神来一个飞扑过去接起，一开口，他的声音就带上了不受控的哭腔，“我们在离13号院三公里的小镇。我们刚刚遭受了一轮轰炸，陆上校被钢管贯穿小腹，请求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