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泄气地趴在桌上,小鬼无师自通,学会了怎麽利用前面学生的身影挡住自己。
馀光扫到一脸认真的邓飞霜,对方明显都听懂了,还听得很起劲儿。童喜阳又偷摸看一眼相反方向的女孩,她一手托着腮,看着懒散但其实也能跟着惠若杉的思路走,手上的笔完全没停过。
所以,只有自己听不懂?
堂堂女鬼大人对这一点嗤之以鼻,她迅速直起身来观察学堂里的其她人——很好,也有面露难色的人……
但童喜阳反应过来了不对劲:她干嘛要跟那些不会的人比,应该与会的人比较竞争才对。
而且,让某只鬼忧心忡忡的是——为什麽姬连雪看起来也对这些题目信手拈来啊?他不是说自己学习成绩一般吗?
既然如此,童喜阳更不可能认输了,她强迫着自己去听惠若杉的每一句话。
还是学不明白。
难道童喜阳鬼生的第一堂课就要以失败告终吗?
正当她苦恼时,前面的惠若杉忽然宣布开始自主练习,有疑问的可以找他。童喜阳犹豫了片刻,没有将视线投向他,而是转头去看邓飞霜。
遗憾的是,邓飞霜看起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任何有良知的鬼或人看到了都会懂得不该去打扰她。
看完了右边,童喜阳本能地去看看左边,却正好对上了邻座女孩的目光。
童喜阳捏着书本边缘,有些迟疑,张了张嘴,最後什麽也没说。
她不知道该怎麽去请求这人的帮助。
就在她反复纠结的这段时间,邻座却举起了手:“惠夫子。”
童喜阳重新转回身,看来对方自己也有问题,那还是不麻烦了。
她是这样想的,可另一边不是。
只听那女孩对走到桌前的惠若杉说:“旁边的这位同学似乎还有些疑问需要解答,只是羞于开口。”
“!”童喜阳眼睛瞪大,震惊地看向她,惊讶于对方竟然洞察了自己的内心所想。
惠夫子淡淡地看了那人一眼,然後转过来耐心问道:“是有何疑问?”
童喜阳抿了抿嘴:“今日夫子所讲的……我全都不懂。”
学堂内一片哗然,就连刚刚出声的女孩也难掩惊讶之色。
童喜阳拧着眉,不理解这些人的反应。
怎麽了,她就是不懂啊。
她又大声复述了一遍:“全部都不明白。”
惠夫子身後的姬连雪瞠目结舌,他刚刚还在奋力给童喜阳打手势,让她别这样说。
“这里呢?”惠若杉的目光从室内所有学子身上掠过,学生们瞬间噤声。
他拿起童喜阳的书,眸光在封面处“姬连雪”三个字上顿了顿,不着痕迹地挪开眼,继续翻到基础部分的内容,指给童喜阳看。
童喜阳认真地阅读一遍,对着惠若杉摇摇头。
“那你课後需要多努力了,现在不便耽误其她同学的进程,放学後来青竹院找我。”
惠若杉放下书,语气温和,并未如其她人所料想的一样生气。
但是……青竹院,那是惠若杉平时的居所,此前从没有过学生被叫去那里。
甲号学堂里除童喜阳之外的所有学生都朝她露出了一个怜悯的表情,毕竟按照惯常有的案例,被夫子单独叫去绝不是什麽值得开心的好事情。
武艺课的梅钊妍夫子会留下表现差的学生继续狠扎马步,苦练体能。
音律课的赛茜夫子会让小测不及格的学生一直弹琴,弹到合格。
……
那算术课呢?恐怕是一直做题做到厌倦吧!
这对所有学生来说,无异于可怕的地狱酷刑,折磨得人半死不活。
有幸第一个体验惠夫子单人小课堂的童喜阳,在其她学子眼中差不多等于赴死。
童喜阳却想不到那麽多,她觉得惠若杉虽然深不可测,但应该做不出什麽奇怪的事来。何况童喜阳又不是一般人,没什麽能难住她这只鬼。
算术课结束後,姬连雪待惠若杉离开,立马跑过来找童喜阳:“你……”
“对不起!”截断他话语的是童喜阳邻座的那女孩,也是刚刚上课帮童喜阳叫来夫子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