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这是一间散发着温和香气的屋子,高汶睁开眼睛,天花板依旧是白色的但不刺眼,中间圆形吊灯的周围有一圈蓝色的装饰,身上盖着的被子还有温暖的太阳香味。
高汶从床上撑起身来,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杯水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她伸手摸了摸,温度刚刚好,应是特意准备的。
高汶没喝,哑着嗓子咳了几声,推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坐着一个男人,年纪不大,头发染成了橙色。
高汶手攥了攥。
那人见高汶出来,连忙站了起来,双手格外规矩的贴在裤缝处,鞠了一躬打招呼:“那个你醒了?你。。。你好,我是沈嵇。。。。。。”
高汶显然没在意他说了什麽,攥拳的手往背後藏了藏,化出个羽刃,声音极度的沙哑,还带着点儿血味儿:“樕樕在哪儿?”
沈嵇被问的一个错愣。
高汶又往前逼近了几步,背後的羽刃又多化了一片,胸口一阵撕裂的疼痛好像又什麽东西破土而出一样,她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去拔,手心只揪到了棉质衣服的柔软。
高汶悄悄舒了一口气,面上一直维持着那个防备的神情。
可在别人看起来却是旧伤复发疼痛难忍的样子。
沈嵇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扶她一把。
“你说的是那个头发发梢有点淡淡金绿色的女孩子麽?”拐角的厨房里探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而後一个短发的女生从厨房里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南瓜粥出来,“上身穿的是个白色的衬衫,胸前有一个麋鹿胸针,下身穿的是黑色的九分西装裤,黑色的腰带好像里面夹了几片树叶,还有。。。。。。”
她停了一会儿,自我寻找了一番话中的重点,才接了下一句:“她左侧的脖颈後方有一个十公分左右的纹身,好像是树枝的形状。”
高汶心里一惊,这人对樕樕的描述可以用精确来形容,不知道是相处的时间久了还是特意去记住的。而纹身这点几乎算得上是最致命的地方,在自己面前都很少暴露,所以无论前者还是後者,现状绝对不容乐观。
受制于人还是已经死亡?高汶後背的衣服几乎要深一个色度,眼睫毛也被汗珠黏连着挡着视线,她依旧死死地盯着两个人,分析话里包含的正确结果。
对峙的功夫,南瓜粥的香气就窜进鼻子里来,高汶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你昏睡了好几天了,来一碗麽?”短发女生邀请道
沈嵇十分“有眼力见”的跑到厨房里拿了三个勺子摆好,还贴心的夹了一盘小菜。
高汶皱了皱鼻子,撇开视线转移注意力,馀光中扫的客厅的飘窗。窗户不大但足够两个人穿过,她手起飞出一片羽刃去击穿玻璃,抄过沈嵇的臂弯就带着他向窗口奔去。玻璃上以羽刃为轴心出现很多不规则的裂缝,摇摇欲坠的搭在一起,只差最後一击。高汶忽就想起手上还拉着个沈嵇,临到窗户跟前,准备撞出去的姿势一变,一双翅膀卷出一阵风,整个窗口便直接飞了出去。
沈嵇手里勺子还没放下就这样毫无防备的被迫悬在了六楼外的高空。
“想清楚了在说话,不然我就会把你摔死”高汶警告。
20米的高空晃的她头晕,转过头来依旧是睥睨衆生的气势:“你说的那个女生,在哪儿?”
短发女生在屋里慌里慌张解释着什麽,高汶听不太真切,风声夹着耳鸣声堵的恶心,高汶呛咳一声,连带着沈嵇一个重心不稳。
“那。。。。。。那个。。。。。”沈嵇紧张到话都说不清楚,他有些僵硬的扭头去看高汶。
高汶嘴唇很红,很艳丽的番茄色。
沈嵇靠在她的羽翼之下看的一清二楚,那是尖牙咬出来的。他能感受到高汶逐渐攥紧他衣服的手。
“你很疼麽?”沈嵇就这样小声的脱口而出。
“闭嘴!”高汶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手松了很多,沈嵇依旧稳稳当当的被托在她的围起来的气场里,“再说一句,我就松手了!”
严肃的气氛有时候是用来破坏的。
“汶姐——————”一个格外开朗长腔从楼下传来,接着一个大只的黑影三步两步攀上楼来,蹲在飘窗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汶姐你咋把人家的窗户弄没了?”
高汶脑壳一跳:得,忘了还有这麽一个乐天派的不靠谱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