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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第1页）

第三十六章

“我。。。。”沈嵇还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就见高汶伸手向前，一把掸落了沈嵇身上扎着的半截翅膀，然後与他擦肩走向他的後方。

沈嵇看着翅膀在落地的途中化成了片片羽毛，他连忙蹲下来。

与高汶之前给他的那片不同，这些羽毛大多薄，且脆性大，仅仅是落地的一点儿冲击就足以将其粉碎，被高汶这一担，几乎看不见什麽残骸，更妄想去找回原来的那一片。

方才，那群“人”张牙舞爪的朝他扑过来的时候，被他依照高汶掖在衣领下的羽毛提挟着向後猛退几步，沈嵇只觉後背沉重了不止一个度，随着强大的扇动力，自己就被护在了气流之中羽翼之下。被挡在外面的作品则被击退了数尺，领头的更是遭受了重创。

透过薄膜状的羽翼，他隐隐约约看到本来攻击他的，先起了内讧。

沈嵇就想拔腿开跑，可他刚一动作，张开的羽翼“咔嚓”一声断了半截把他又暴露在敌人的视野范围内，几双眼睛立刻同时转向他。

沈嵇屏住呼吸，几秒之後，对方像是确认了他没有什麽危险性，又再次转头自顾自的打起架来，沈嵇忙趁机逃走。

若不是听到了高汶的声音，他根本不敢停下来。

“这片羽毛你还随身带着？”高汶一个回身看过来，发现沈嵇还蹲在地上翻找，“这东西就是一次性的盾牌，用完了就没了。”

幸好啊，幸好把它随身带着了，沈嵇想。

那天画展结束，到家发现这片别在衣领後的羽毛时，沈嵇原是想把它夹在那本随笔本子里的，转念又觉得高汶这麽做有高汶的道理，遂每换一件衣服都会记得窝在衣服的某个位置。

她看沈嵇还蹲在地上没什麽反应：“要不，我再给你拔一片？”

这句话显然也没进沈嵇的脑子。他现在正艰难的把地上的这些碎片与保护了他的羽翼联系起来。

“樕樕的叶子和白臣的绒毛也有同样的作用吗？”沈嵇问。

“昂，可以。”高汶不知道他为什麽这麽问，“应该我们每个人都能这样吧。”

给予普通人一片羽毛，就好像给予普通人一次免死盾牌。类比到樕樕的树叶，白臣的绒毛，甚至是基地里的所有作品，可能也会是同样的道理。

在基地里面要被研发者用还原剂限制，基地外面又要遵守规矩保护普通人，那作品的优势又在哪里？看似拥有了强大的能力所向披靡，但却处处在受限制。

“那这个基地项目存在的意义究竟是在干什麽呢？”他喃喃道。

救人性命，却又把人困于股掌之中。

高汶一愣：“你说什麽？”

“白臣同我们讲过，你们那个基地最初设立的目的只是想让你们活的时间长点儿，更加的适应自然。是丶没错，你拥有了超长的生命力，但…但又有什麽用呢？这不平等！作品和人从称谓上就是不一样的，你们满足了基地想要的进化，但是基地也剥削了你的属于人的本质啊。”

是了，需要让人类进化的，从来不是只有陈汛一个人，而是联合创造起基地的这一批人。因为成功才把陈汛奉为神明。普通人又如何可以成神呢？基地把陈汛架到那样一个高度的时候，他前方的路就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初衷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沈嵇透过这片羽毛看的不只是羽毛，而是作品背负的枷锁，背负“创世神”留下的神谕。

所以才要“漂白”。

沈嵇看着高汶沉默，有些小慌。基地他不了解，有关基地的浅表信息，也是一知半解。偏偏他就是觉得不对，脑子一热，不管不顾的就说了许多。

于是火速道歉：“对不起。”

“这有什麽好对不起的？”高汶视线不由自主的就盯上了他那头染的鲜亮的橘色头发，距离初见时已经淡了不少，不知道还会不会吸引麻雀停到他的脑袋上。当时她说什麽来着，说他比较安全。她现在突然就不想探究“漂白”究竟是在计划着什麽了，就算她想要的每一步都在计划中又怎麽样呢，总归她也想啊，“你好像真的很讨鸟类喜欢。”

我也是鸟类的一员。

“啊？”沈嵇没反应过来。

高汶便转变了话题：“走，我们回去看看。”

羽毛也不是万能的，多数情况下它们只会呼应作品的攻击。樕樕和白臣是不会攻击沈嵇的。

高汶倒是情愿这作品来自基地，她熟悉他们的训练套路，已知条件总归是好于未知数的。

她顺着沈嵇一路跑过来的痕迹过去，先是发现了碎掉的剩下半截羽翼，而与羽翼相聚不足十迟，有一人正在啃食地上的残害。

高汶一脚踩在了落叶上，那人闻声回过头来。

血迹由嘴角顺着下巴低落，手里还举着刚撕扯下来的半根生腿。

“高丶汶？”他的发声不是很流利，吐字间还带着愤恨之意。

高汶淡淡的：“嗯。”

那人立刻飞扑过来。

高汶拉着沈嵇一闪身。

此人扑空，便一矮身形呈伏虎状，一回身再次反扑回来。

高汶立刻掷出一枚羽人直取那人眉心。

那人在半空中扭身，顺着羽刃打旋儿的方向稳当的落地，呈伏虎状，手脚并用欲扯住高汶的脚踝。

高汶见他在攻击前总是匍匐蓄力，便猜测他多与虎丶狮丶豹这类的哺乳动物相关。白臣发力前也总带点儿俯身的动作，却远没有此人的明显。若与羽刃相对，居高临下便再容易不过。可她又不能把沈嵇一人丢在地面。若是带上天去，飞又飞不很高，以他的两次扑过来跳起的程度，很容易就被他抓住，负重飞行灵敏度势必会下降，如此以来，优势反而成了劣势。

于是高汶迎面飞起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