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走过那扇紧闭的窗户,细微的呼吸声在静得似无人之境的现在很是显眼,至少凝神细听,甚至能听到断断续续的啜泣。
“哭得太大声的话,会被那些怪物发现的哦。”
历史自我的修正里只是让异常正常化,但并不会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而时间溯行军向来不会估计普通人的死伤,尽最大程度歪曲历史——像现在对多个生活在平安京的历史人物进行大军压境式的突击。
要是现在死去,就是真的死去了。
那扇窗户里的声音霎时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从道路尽头卷过来的风遮住了窗户里的呼吸声。
太宰一步接着一步,将灵力灌入从阴阳寮里顺出来的刀剑里。
街边的灯笼里的烛火全部熄灭,但是没关系。
黑暗中传来一声细小尖利,仿佛耳鸣的嗡鸣,冰凉的耳尖微动,静谧中浮动的杀机被捕捉,他挥刀斩断一振偷袭的敌刀。
发丝下的被夜色晕染得更加暗沉的双眼沉沉望着破碎的敌刀来时的街道深处,尽头就是皇居,那里火光闪烁。
远远望去,皇居上空的阴云旋转着,散发出时空门开啓时特有的扭曲气息。
检非违使就要到了。
太宰敛声屏息,根据先前斩杀的时间溯行军的来时路,一路逆推敌军到富丽辉煌的皇居。
这里的时间溯行军数量远超阴阳寮。
虽然平安京确实有不少在历史上留下姓名的人物,但其质量还不足以让溯行军疯狂围攻。
这些溯行军简直就像在为什麽人打掩护一样。
太宰一凛,从混战中抓出一个露出颓势的阴阳师,後者满脸黑灰,惊骇地望着他。
“三条宗近大人在哪里?”
阴阳师的脸色一变,目光变得凶狠警惕起来。
似乎从对方的态度里察觉什麽,太宰顿了下,将那把刀举起来,理所当然道:“奉安倍晴明大人的命令,前去保护三条宗近大人。”
阴阳寮里的物品,当然不是烂大街的存在。
阴阳师不认识这振刀是不是安倍晴明的,但能认出这把刀出自阴阳寮。
他松口气,旋即在溯行军的突击下神经重新绷紧,连带语气也绷直。
将三条宗近所在地点告诉太宰後,阴阳师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太宰手中不同于死物的充盈灵力的刀剑。
眉宇间纠结之色一闪而过。
“天下最美之剑【三日月宗近】已经诞生付丧神,这些怪物恐怕是冲着【三日月宗近】去的。”
不知姓名的黑发青年向他道了谢,便踩着满地还未消散的怪物尸体按照他说的方向离开了。
“那振刀,诞生了灵麽?”阴阳师的目光还停留在太宰离开的地方,滚滚黑烟遮住了天上的月光,他被呛得猛咳几下,脑子清明些许。
回想方才看到的那振几乎每个没有人居住的阴阳寮房间里都会挂上的装饰刀剑,刀锋凌冽的模样,包裹着浓郁的灵力,分明是付丧神诞生的前兆。
那家夥到底是什麽人?
阴阳师的所思所想自然是传不到太宰耳朵里,临时找到的一次性用刀极大可能在自己灵力灌输下诞生付丧神这件事太宰也不知晓。
越往深处走,遇到的时间溯行军越多,像夏天的蚊子或者苍蝇,嗡嗡嗡响个不停,杀死一个紧接着又来一个。
灵力也已经使用得即将见底。
太宰咬牙,半眯着眼在昏黑中寻找一个标志。
脚下这时踩到一块烧焦半边的牌匾,礼桂宫三个字映入眼帘。
再往前就是三条宗近的暂居之地。
用作景饰的花草长势喜人,似乎只要天明,日光抵达就能争相绽放。
往里走,溯行军的数量肉眼可见变得稀少。
他想到之前的猜测,有一个人,或者几个刃,比他更早到达这个时空。
天边陡然划过几道闪电,照亮天空一角,有什麽东西掉落在地面,清脆的响声穿过门扉被太宰听到。
三日月宗近的气息就与他隔着一扇紧闭的大门。
太宰推开门。
“你也是来找我的?”
站在庭院中央的男人侧过头,金色流苏发穗微微晃动,若隐若现的阴影中,对方眼中的两弯弦月溢出清辉。
这个时候的三日月宗近被锻造出来不久,他的自称也还是“我”,语气里也没有那股横秋老气,口头禅还不是“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