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这样说真是折煞奴婢了,能遇到公主这样的主子,是奴婢三生有幸。”画眉这话是实打实的心里话。
若是在别的家里,她这样的丫头,以後不是小姐的陪嫁就是公子的通房,最好的结局不过是配个小厮。如今,机缘巧合地能嫁给一个颇有前途的少将军,的确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你服侍我一场,便是缘分,如今婚期将至,回家待嫁吧。”
“公主……奴婢舍不得公主。”画眉一阵心酸,眼角滴泪,跪拜在地。
舒雁亦是红了眼眶。
暖暖拿起一个盒子,继续说道:“这是京郊五十亩水田的地契和一千两银子,算是我给你添的嫁妆。”
画眉接过盒子,行了叩拜大礼:“奴婢多谢公主大恩,愿公主福寿绵延丶安康顺遂。”
“去吧。”暖暖说完给了舒雁一个眼色。
舒雁上前扶起画眉,劝慰道:“这是喜事,是高兴的事,不许哭了。”说完带着画眉下去了。
暖暖心中虽有感慨,却不十分难过,她看着一脸淡然的冰绡,问道:“冰绡,这样的别离,你可伤心?”
“有什麽可伤心的,属下在侍卫营中日日能见到生离死别,有时候自身难保,哪里有功夫伤心。”
“你可曾想过以後。”
“侍卫营侍卫,非死不得出。”冰绡的语气更加冰冰冷冷。
“非死不得出……”暖暖重复了一句,心中打定了主意。
日暮,宫门关闭之前,画眉来辞行,暖暖将她送到了金华殿门口,舒雁又将她送到了梁宫门口。
当日夜里,暖暖在书案前坐了一夜,天色将明时,她忍着手抖,提笔写了封信。
“四哥,见字如面。
所送盒子中有一锦囊。
锦囊里有个折磨我许久的东西,我想我的郁症和离魂症皆源于此,我已承受不住,盒子就交给你处理了。
我既已决定离开,有几件事情放心不下。其一,舒雁一直想出宫去,请允许她离开这里。其二是冰绡,她的籍契在侍卫营,听说侍卫营的人非死不得出,还请特赦冰绡,还其自由。
我于此世,不知来处,未想去处,留在此时便是最好的选择。
就此拜别。
叶青,于金华殿。”
信不长,但她写了很久,手抖得厉害,最後几个字,勉强能认得出来
此时,外面已有扫洒的声音。
她打开门,告诉舒雁准备热水沐浴。
舒雁诧异,劝道:“晨起寒凉,待午後暖起来再沐浴也不迟。”
暖暖找了个借口:“一会我要去礼佛你只管去准备。”
沐浴毕,她坐在镜前梳妆,假装不注意摔断了一根玉簪,又命舒雁将玉簪送去司宝处去修。
舒雁走後,她换上了一身吉服,独自来到佛堂,打开沉重的锁头,太阳光线一下子照射进殿内,空气中的尘埃在阳光中欢呼雀跃,似乎是在庆祝重获自由。
她点了三炷香,在佛前三叩首,将佛像下面的盒子藏到衣袖里走出佛堂,随後命人拆掉佛堂门上的锁头并清扫大殿,又命冰绡将信与盒子送去叶皓处。
冰绡不识字,不会知道里面的内容。
现在她身边已经没有人了,她将寝殿的门从里面锁上,摔破了茶盏,捡起瓷片,毫不犹豫地在左腕上划了下去。
鲜血瞬间涌出,她感觉不到疼痛,对这个人世间,她已毫无留恋。
从此以後,她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