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萧回禀道:“回殿下,属下算时辰,祝先生应该早到了。于是派人在附近寻找,果然巷子里找到了套着麻袋的祝先生。打开麻袋就是这个样子了。”
叶皓:“去查怎麽回事。”
“是。”季萧领命而去。
叶皓焦急地在外踱步。过了约一刻钟,董太医二人出来去开方。不多时就听见叶岚痛苦的声音,又过了一会稳婆出来说:孩子已经下来了,姑娘又晕过去了。接着侍女们将屋子里污秽之物一一清理出来。
祝慎之进去诊治,瞧过之後只说道:“性命无虞,但气随血脱,元气大伤。此後母体需好生将养,补以人参丶当归丶阿胶等。至于以後能否再孕,就要看日後调理得如何了。”
“祝先生的意思是……”叶皓没有说出口,如今能保下叶岚的性命已是不易。其实他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心中还抱有万一的希望,只是没想到这一日来得这得快,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方式。
祝慎之未语。
也好问道:“有劳先生了,祝先生的伤克可知何人所为?本王定会为先生讨个公道。”
祝慎之本想说出实情,但转念一想:王公贵族家里的事都讳莫如深,还是不要卷入的好。于是只说道:“江湖行走,哪有不得罪人的,积年旧怨罢了。”
叶皓一听便知就理,也不再追问,吩咐高顺安排软轿将祝慎之送回。祝慎之到了自家医馆方才舒了一口气,这件事于他而言,终于结束了。
叶皓进殿,里面依旧弥漫着血腥味。叶岚还是昏睡,看着令人揪心。舒雁端着药碗进来。
此刻的叶岚,疼痛自腹部向躯干四肢蔓延,整个身体像被冰霜包裹着一般,寒冷入骨髓。
她恍惚中好像见到了冷逸尘,他说了一句“等我”後快马远去。她对着他的背影默默说道:“冷逸尘,你我之间唯一的牵绊没有了,我不会再等你了。”
继而她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地床幔。
叶皓见她这个样子,疑心她是伤心过度,忙摇了摇她的胳膊,轻轻地说道:“暖暖?”
“孩子没了……”叶岚轻轻地说出了这几个字,可一字一字却又是千金之重,像是对这世间有个交代。
叶皓借着拿药碗的动作,转过身去擦了一下眼角,然後又转过来说道:“来,把药喝了,以後……好好调理身体。来……”他想到祝慎之的话,差点哽咽地说不出话来。一点点将药喂给叶岚,一碗药约摸喝了两刻钟才喝完。
叶皓为她擦了嘴角,问道:“好好休息……”之後却不知该说什麽来安慰她。
“肚子好痛……”叶岚想擡手抚摸一下,却没有一点力气。
“六公主,董太医说这是正常,他已告诉奴婢如何按摩,奴婢这就给公主按摩,可以缓解疼痛。”舒雁说完又转向叶皓,行了一礼,道:“殿下,请回避。”
叶皓见叶岚如般冷静,心中很是不安,他现在只盼着叶均能快快赶来。此时,季萧来回禀,二人出了寝殿说话。
“找到阮孝了。”之後季萧又将祝慎之被打事情缘由详述了一遍。
叶岚摔倒後,情况紧急,高顺便派阮孝去请祝慎之。回来离王府约有一射之远时,碰见了成王府的两个采买,其中一人与阮孝同乡,便拉着阮孝去喝酒。饭时已过,他还水米未进,又被派去辛苦一趟,腹中早已饥饿难耐。他寻思:这王府近在咫尺,不送祝先生回去不会出什麽差池。于是就告诉祝慎之自己去王府,门口自会有人接应。
季萧继续说道:“阮孝就交代了这些。之後的事属下推测应该是他们故意支走阮孝,然後将祝先生绑到巷子里殴打。晌午十分街上人少,还没查到到底是谁打的。”
叶皓思考着:“那两个采买可审问了?”
“他们已回成王府,属下不好去问责。”
事已至此,叶皓已确定是杜兰芳所为,可是不明白她为何要这样做?此事还需等叶均来时再做定夺。于是他又问道:“给成王送信的人有消息吗?”
“还没有,算时辰,就算骑最快的马,人也就刚刚到宜州城。”
叶皓看看阴沉的天色,大约今日他们赶不回来了。这时有人来报,成王侧妃摔了碗盏,闹着要回去。他深深叹了口气,思量着留杜兰芳一人在此实在不妥,到时自己有理也变得没理了,于是正准备吩咐高顺将人送回。此时,又有人来报,江源将军来访。
叶皓来到前堂,只见江源并一身着素衣的女子正在等他。还没等他认出女子是谁,那女子便拜倒在他跟前:“奴婢云琴,拜见信王殿下。”
叶皓一愣:“云琴?你怎麽会在这里?”
未及云琴说什麽,江源上前施礼,抢先说道:“殿下,臣与云琴已结为夫妻。”
这倒是出乎了叶皓的意料,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江源的夫人竟然是云琴。想江源成亲是在去年过年之时,那时距秦羽故去还不到半年。
叶皓一时心情复杂,只说道:“去看看她吧。”
“是。”云琴再扣一首,由侍从引着去了淡云阁。
叶皓转向江源,等他一个解释。
江源只简单说道:“秦羽安葬後,云琴出城居住。偶尔碰见了,後来便成亲了。”
江源几句话简单地说了事情的缘由,隐去了其中很多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