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岚于他怀中使劲点点头。冷逸尘整理着叶岚两鬓的碎发,双手捧起她的脸,只见这张憔悴的脸上满是担忧,眼睛还是潮乎乎的。
他很是自责,前几日还承诺不将她独自留在一处,今日便食言了。自叶岚嫁与了他,便一日都没有安稳过。
他向叶岚道歉:“对不起,之前我说过要给你平淡安稳的生活,却没有做到……”
“只要平安就好。”叶岚说完将脸埋进他的胸膛,紧紧的搂住了冷逸尘的腰。
叶岚向来不相信承诺,她自己也从未对人做出承诺。有了承诺,就会让人産生希望。可希望有多大,失望就会有多大。
但是,不知道从什麽时候起,叶岚开始相信冷逸尘的话,开始贪恋冷逸尘胸膛的温暖。
从景州到榆关倒是一路顺利,没再出任何差错。可叶岚的心始终悬着,出了榆关城的这几日里,她的衣服明显松了一圈。
终于回到榆关的府邸,可叶岚的心揪的更紧了,因为冷逸尘的伤严重了。
道路颠簸,天气炎热,伤口又深,结痂下面开始红肿,内部已经化脓。到了榆关当晚,便开始发烧。还好韩平早已派来军医在府中随侍。
军医揭开血痂,割了腐肉丶挤了脓血,又重新上药包扎。刀刀入肉,冷逸尘咬着布条双眼紧闭,手紧抓被褥,手背上青筋暴起。大滴大滴的汗珠顺着额头流进鬓发,身下的被褥也被汗水浸湿。
泽生怕叶岚看不得这场面,请她在屏风外等候,可她却执意相陪。叶岚咬着手指,强忍着心痛。
待伤口包扎完毕,更换衣服和被褥後,衆人散去,只剩叶岚与冷逸尘二人。
周围没有了人,叶岚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她依旧压抑着自己不哭出声音。
冷逸尘昏睡着,他面色苍白,额头上依旧有细密的汗珠。叶岚用湿帕子为他轻轻擦掉。
泽生端药进来,说道:“请公主回去安歇,此处有属下照料。”
叶岚转头拭了泪,接过药,说道:“等他醒来喝完药,我再回去。”
“属下就在门外,公主有事叫属下。”泽生说罢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叶岚看着冷逸尘此刻睡的安稳,不忍叫醒他。摸了摸药碗,还有些烫,正好晾一晾。
她伏在床边看着冷逸尘,越看越心疼。她转头擦眼泪,馀光却瞥见冷逸尘看着她。
叶岚放开了他的手,正了正神色,说道:“你醒了,什麽时候醒的?”
“泽生进来的时候就醒了。”
“那怎麽不告诉我?”
“我怕……你走。”
叶岚讶然,他竟然当真了。“我不走,把药喝了。”
没想到冷逸尘竟然还担忧的问:“喝了药也不走?”
叶岚看着他的孩子气,无奈哄道:“喝了药也不走!”她端起药碗,尝了一口药,正好入口,之後一点点将药喂给他。
叶岚问道:“还疼吗?”
冷逸尘摇摇头。
“骗人,怎麽可能不疼?”
冷逸尘擡手擦了叶岚的眼泪:“你不哭了,我就不疼了。”
“还有心思开玩笑,可见是不疼了。那我也不必守着了。”说着起身要走。
冷逸尘忙伸手抓住她的衣袖,可这一动牵扯了伤口,他痛苦的哼了一声,血渐渐渗透了雪白的中衣。
叶岚慌了:“我去叫军医。”
冷逸尘忍着痛,说道:“不打紧,叫泽生进来上点止血药就好了。”
此时泽生正好又端进两碗药来,见此情景立即重新敷药包扎,说道:“军医说,殿下失血过多,需要好好休息,这一碗是补血的药丶一碗是安神的药。”
冷逸尘只将补血的药喝了,安神的药放到了一边。他不想睡觉,只想和叶岚相守在一起。
此後,冷逸尘自是在府中休养,难得过了一段清闲的日子。
叶岚担心叶皓是否安全归国,冷逸尘便呈书至礼部,备述使团去祁还梁之事,并请礼部致书梁国使团,询问是否安全抵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