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不只是言序的房间,江云几人都陆续在别墅的各角落里看到蚂蚁的踪跡。猜想应该是他们在赛场的那几天,别墅没有人生活的跡象,被蚂蚁选成了搬迁的过路点。
混着漂白水与柑橘精油,在几人努力不懈的擦拭下,总算是大幅度减少了蚂蚁的入侵。
这天,江云和熊猫结伴去採购,屋里只剩下展时问和言序。
自从蚂蚁出现后言序始终处于一种神经兮兮的状态,今早起床到现在终于没再看见害虫的影子,精神松懈下来后他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困倦恍惚。
「喵!」咖咪一个起跳,从柜子飞到言序的肩膀上。
这样的袭击其实常有,以往言序都能好好接住,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只见他晃了下身子,一个踉蹌就要向一旁栽去。
「言序!」展时问眼急手快跨上厨房和餐厅间的阶梯,一把揽住言序的肩将人往自己的方向带。
「啊……是时问啊。谢谢你。」言序看着在展时问脑袋上方晃动的吊灯只觉得眼前连带着脑子都闪过一片空白。
自从在展时问房里借住的那天之后,前者对言序的称呼越来越混乱,有时叫经理,但偶尔又会直呼名字。言序更是时不时能感觉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这让他不自在的想躲避。
两人相靠的姿势只维持了不到两秒,言序一个发力就要起身,展时问却强势的又托着他的腰把人放横下去,让他失去平行只能倚靠唯一支撑着的手臂。
展时问眉心微蹙。
好热,他心底一惊。触碰到言序的瞬间,展时问只感觉自己像接了一个暖宝宝,虽说不到滚烫,却散发着高于常人的热意。
这么想着,他用另一隻手背贴上了言序的额头。
「经理,你是不是有点低烧?」展时问低下头,语气认真,两人近乎平视。
大脑刻意忽略的不适被点破,一瞬间痠痛涌上,言序一下子浑身发软。
「好像……是有点?」他道。扶着流理台试着自己站稳身子,却还是摇晃了两下。
「我们叫车去医院?」展时问说着就要拿起手机。
言序摇摇头,「不……常备药箱里有退烧药,我先吃那个试试,现在有点犯懒,不想出门。」
「那行吧。等会儿,我去拿。」展时问思忖了片刻后应道,没再强硬的要去医院。
药箱被言序常备在一楼休息室里,只需要确认有效期限,没耽搁太久,展时问拿着药重新出现。
咖咪似乎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正急得在言序脚边打转,还不停喵喵叫。
展时问递过药和水,然后一把捞起咖咪。
「喵……!」咖咪立刻发出了宛如要上屠宰场般撕心裂肺的吶喊。
「嘖,安静点,你主人不舒服。」展时问推着他的脸警告,指尖其实也没用什么力。
咖咪没听懂,在展时问怀里挣扎,试图要跳到言序身上。
「经理,你要不要瞇会儿?」
「好。」言序也没推託,目光在沙发逡巡一回后就抬起脚步。
「不回房吗?」展时问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他贴得近,气息由上而下整个笼罩在言序四周。
「不了,在沙发休息一会儿就好。」言序说着加快了步伐。
这几天,除了必要,言序其馀时间都不怎么爱待在房里,和以前没事就缩在自己小窝的样子相差甚远。
他不想回去。一进房间他就忍不住想要去检查盥洗室的排水孔是不是又有什么东西爬出来。
这让他整个人变得神经质。
而他讨厌那样的自己。
思及此言序又有些胸闷。最终他还是接过了咖咪,带着猫一起缩到客厅沙发角落。
展时问就安静的在一旁随意滑着手机,并且听话的没有登进论坛。
言序让他们几个人在夏季赛结束前都别看直播间回放也别去看论坛,几人对言序的决定基本上不会有异议,连原因也没问就应下了。
药效上来后言序进入浅眠,眼帘却不太老实的颤动着。展时问看了片刻后起身去拿毯子。
毯子罩上裸露在外的四肢,言序先是舒服的蹭了下,但很快他却开始梦魘。
「呜嗯……!」
起先,言序只是不太安分地扭动,但随着时间推移,他试图抓挠自己的手臂,在上面留下一道道红痕,伴随着呼救一般的呻吟。
「呃啊……啊啊……」
「经理……?经理!言序?!」展时问本来坐在另一张单人沙发上刷着视频,见状,他把手机一丢衝了过去,咖咪被他拎起来放到一边,自己则坐到了言序身侧。
言序嘴里囈语,黏糊得听不清,展时问只好弯下身子,脸凑了上去。
唇瓣擦过耳尖,展时问身子一麻,但他没心思多想,只集中注意力辨别言序的字句。
「啊、不……下去……」
「滚开……!」
「杀虫剂……在哪里……」
这回,展时问终于听清,他倏地低下头想寻找,但言序身上什么也没有,乾净得像躺在云朵里。
片刻后,看着毛毯上面一簇簇的棉絮,展时问才意识到问题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