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谕瑾一顿。
“你…”
“你…”
同时开口的两人又是一顿。
沈谕瑾轻笑一声:“你说吧,我只是想问你是不是有事问我。”
夏知惜也没卖关子,但心中想着的话,要开口却有些支支吾吾,沈谕瑾见她这样,也不急,拧开矿泉水慢条斯理灌了一口。
夏知惜见他这随意的姿态,放松下来,尽量温吞问:“你上回说你要赚钱养自己,不是骗我的啊?”
沈谕瑾垂眸看着少女含着几分忧虑的表情,眼睛缓慢地眨动一下,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上回纪锦声来时,自己教她题目随口说的话,有些不懂对方怎麽突然提这事,一时有些愣。
没成想,也不知他这停顿在她眼里被解读成什麽,夏知惜本就忧虑地眉眼,又增加几分焦虑,沈谕瑾莫名觉着自己在她眼里像是无家可归的小流浪。
沈谕瑾思考片刻,想到小巷里吊眼说的其中一句话,由于对方那几句话自己明里暗里听过许多回,他当时算得上是左耳进右耳出,还有心思想着对方有没有新的话头,结果来来去去也就那几句,给他说无聊了。
比起这个,他倒是更诧异,夏知惜想问的只是这个。
沈谕瑾:“你只想问这个?”
夏知惜微歪头,有些疑惑:“不然呢?”
两人对视几秒,夏知惜後知後觉反应过来,无奈地撇下嘴:“我不是说了吗?”
沈谕瑾看着她,少女望过来,那双澄澈如晨光下湖泊的眼睛,静静的只倒映着他一人。
“我会用自己的眼睛看的,交了朋友还道听途说,那不是不尊重人吗?”夏知惜弯着眼睛:“而且,我这人很双标的,我的朋友就没有轻易绝交的。”
少女坦荡而直接,话音落下时,不知想到什麽,倏忽将眼睫垂下,那湖泊被茂密枝丫般的睫羽遮蔽,倾斜在雪白细沙上的阴影,带出一瞬错觉般的低落。
这低落如燕沾水,一瞬就消下去,夏知惜看着他:“总之只要你不伤天害理,我们友谊长存。”
沈谕瑾看着少女,显眼的喉结微微滑动,好似想说什麽,又只在少女看过来时回她:“好。”
夏知惜正感到满意,少年又轻飘飘来一句:“不过,大摄影师,这伤天害理要怎麽界定呢?”
夏知惜一噎,默默瞅他一眼,看着对方眼底蕴着的笑,摆明着逗她,无语地撇下嘴,嘀嘀咕咕了几句。
沈谕瑾听不清,但是看她那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什麽好话。
也许是还被当事人盯着,哪怕知道对方肯定听不到,夏知惜还是默默停下嘀咕,她眼睛转了转。
“既然是朋友…”夏知惜斟酌着:“如果你…”
夏知惜刚开口就有些後悔,毕竟虽说是朋友,但是对方没有主动提,就问这种涉及到家庭的事情,好像过于自以为是了。
明明她对别人都挺有自知之明的…怎麽到沈谕瑾这直接就出口了。
想到这,夏知惜皱了下眉,停住话头,有些吞吞吐吐的。
好在沈谕瑾没在意这些,他失笑打断她的支支吾吾:“我过得没那麽可怜,而且拿到公司的是我舅,我们关系不错的,你别担心。”
“而且,”沈谕瑾懒洋洋拖着声:“我对你说那麽多话,你怎麽就这麽信这个呢?”
夏知惜瞅他一眼,见沈谕瑾眼中真的带着点疑惑,她静了下,心虚地选择不搭理。
她之前确实不信啊…而且听沈谕瑾这话说得,他确实有从别的渠道自己赚些钱,过得也不差,甚至挺好的,毕竟他自己做饭菜品都很丰富,小羊的各种狗粮零食玩具也都没缺过。
再说他家里…夏知惜一直知道沈谕瑾家的关系复杂,比她爸爸那边还要弯弯绕绕多了,不过,沈谕瑾直接喊现在管理集团的人舅舅…那两人关系想来确实不错。
这样,话题就算过了,两人不再聊这些,闲闲聊着运动会上些许趣事,等到了岔路口才分开,各自前往班级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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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的运动会项目,都没夏知惜和李思乐的事,夏知惜早上就把相机带来,打算拍些照片留作纪念,李思乐陪着她逛了会,就回班级刷题去了。
夏知惜在操场走走停停,举着相机拍着运动会肆意的热闹,发令枪发出响声蹦着白烟飘过呐喊的少年少女,人群喧嚣无比,叽喳围观人间热烈的鸟儿环着草地走走跳跳,满目皆是青春,四处无一不欢乐。
不时还有不认识的性格外向的同学向夏知惜打招呼,让她帮忙给自己和朋友拍张照片,在夏知惜主动加好友,答应後续给她发照片时,又高兴得蹦蹦跳跳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