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有好好享受。
这种陌生的烦躁感纠缠着她,不肯离开一分。
她下楼,看见丧龙,见他脸色不对,忙忙上前问候。他擡起头,淡淡一笑,“Madam钟,早上好!”
昔日笑脸,失了灿烂的少年气。钟霓不知昨晚是发生什麽,傅时津不对劲,连丧龙也不对劲?
她找到傅时津,同他一桌坐下,急切要询问关于丧龙的事情,张嘴就被他拿着早点塞上一嘴,她只好嚼动慢慢咽下,仍不忘问丧龙的事情。
傅时津捏着银匙慢慢搅拌碗里的清粥,“我昨晚就讲过了,事关卧底,不方便跟你讲太多。”
钟霓撇撇嘴,不再多问。
烦躁的事情是接踵而至。近期重案组稍微重要一点的案件,都转到B组处理,A组处理的都是别组扔过来的小案子。
钟霓跟江月琢磨半天也没一个靠谱答案。
江月喝了口咖啡,是钟霓亲自泡的,苦到舌尖发麻,她喝一口便不再喝,硬请钟霓尝尝她自己泡的咖啡。
“怎麽样?苦到衰啊。”
“哦,忘记放冰糖了。”钟霓咂舌,这味道还算苦?都苦不过傅Sir的一杯浓茶。以前,傅时津喝浓茶,总有一副爷爷级别长辈的模样,仿佛看透人生,只差到年纪就退休,一杯茶丶一把椅子丶一张报纸就够他享受退休生活了。
她想着,问江月:“人的变化,到底会有多大?”
江月睨了她一眼,“你讲你自己啊?哇,那可有的讲,自你结婚後,你好像……”江月故意停了停。
钟霓挑高了眉毛,“继续啊。”
“你知不知你以前是动不动就暴脾气啊,现在没案子,若是以前,你一定早就踹头儿办公室大门啊,哪会坐这儿跟我聊什麽变不变的问题。”说着,江月阴阳怪气哼笑一声,“哦,头儿是你老公,你就这样乖呀?”
钟霓无视她後一句话,想了想自己的变化,倒也慢慢接受傅时津的变化。好像都是结婚之後,才变得各自奇怪的。
“钟霓,你不会打算一直坐这儿吧?你知不知啊,我已经坐了好几天了,B组忙的我好羡慕啊,程宇年这正衰仔凭什麽呀?打,打不过你,骂更骂不过你……难道……”江月突然想到什麽,凑近钟霓,“难道你老公怕你出任务太累,抑或太危险?所以小案子只给我们A组?”
警长何叔捏着报纸往她们两头上敲了下,“小案子不是案子?闹人命啊!”他将报纸翻出来丢给她们看,再将刚刚移交过来的案件档案拿过来放在桌上。
前几日,九龙亚皆老街有人投掷镪水,伤了不少人,出事所在的那栋大厦居住民很多,要一一排查嫌疑人。
何叔是建议不要打草惊蛇,一一上门询问排查,可能会遇到犯人,故而打草惊蛇。
钟霓後背的伤好得差不多,但大动作还是不方便做,神经隐隐作疼。她烦躁几日,看着程宇年在A组B组进进出出,跟着傅时津忙忙碌碌,而她得坐在电脑前打打字搞搞文档,此刻自然是毫不犹豫请求要亲自去调查。
江月拉住她,“你去?我怕你一个不爽就要动手啊。”
“你自己讲啊,傅Sir当头儿,我乖乖啊,哪敢随便动手。”今日不同往日,她做错事,不会让傅Sir担,听他的话,学会不冲动,控制好自己的拳头。
“我跟你一起啊,还有妙哥,也一起。”
“妙哥?他不是请假回老家,讲老婆生仔啊。”
“你受伤失踪,妙哥的仔都生啦。”
……
程宇年到了B组,看了眼傅时津,“傅Sir,钟霓她们几个人出去调查九龙镪水伤人案啊,有无跟你讲啊?”
傅时津推开窗户,看向下面的街口,钟霓几个人开着车离开警署。
秘密太危险,需要一个安稳的位置存放好,既可以保持亲密,也可让他好继续心安理得丶不知餍足地享受。
只要她不涉及他身边的案子,便无关紧要,随她去调查其它案子。
傅时津收回视线,讲回正事。
“上次调查的那一家夜总会,我总觉有问题。”程宇年没忘在那一家夜总会遇到的朗聿凡,那一间包厢明明是有什麽的,可又莫名其妙什麽都没有,更叫人不舒服的是那个姓朗的男人。
“有问题,要讲证据。”傅时津淡淡道。
程宇年噤了声,好一会儿,他突然又讲:“这家夜总会是壹和公司名下的。”
傅时津看向他。
有同僚接着程宇年的话往下讲:“衆所周知,壹和公司前身是义合会,我可不信社团那些老柴有心做好人啊,这家夜总会一定有问题啊。”
“上次的行动,我们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会不会有可能他们提前知道我们会过去……”
程宇年眼睛一亮,腾地站起身,“有可能!”
傅时津捏着手里的笔,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小。钢。琴。整。理。
“不过,我们的行动,他们怎麽会提前知道?”程宇年看向傅时津。
傅时津笑了,将手里的笔准确无误地扔进黑色笔筒里。
*
入了夜,钟霓还未回来。傅时津便坐在办公室内等她回来,等到重案组都没什麽人在了,他捏着手里的怀表,拉过上面的银质项链,在灯光下晃了晃,上面的蓝色玻璃愈发透亮。他想起楼亦棠说的那颗蓝色钻石。
外面走廊上传来乱七八糟的脚步声。
傅时津出去一看,江月和钟霓没回来。何叔主动告诉傅时津,“钟霓和江月两人还在亚皆老街守着,等了很久,一切相安无事,她们俩不放心,要确定没事才肯收工。”
傅时津双手背在身後,搓着怀表上平滑的蓝色玻璃,“我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