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止荣不信,正要逼问,黄严竟抢上来拔出匕首,想偷袭段止荣,却被段止荣轻易闪避。段止荣反手一掌拍在黄严肩头,将他打得踉跄後退,匕首落地。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的‘无关之人’?”段止荣冷笑,一脚踩住匕首,对那青年冷目相逼,“我早就听说宫中有玄门叛徒暗藏,为何偏巧你躲在此处,重伤未愈?是谁指使你,以阴煞之毒陷害大皇子?!”
青年面无人色,闭口不答,似死也不吐实情。段止荣内心焦灼:此人身上药香与阴煞毒相似气息纠缠,显然藏着关键信息。若不能当场拿到证据,放他逃脱或自尽,後果不堪设想。
“殿下,小心——”门外忽传来傅寒的叫声。只见黄严不甘失败,又欲拾刀做最後拼搏,却被冲进来的傅寒与侍卫当场制服。局势虽稳住,可那青年仍咬牙坚持:“我死也不说!你休想……”
段止荣咬牙,脑海里浮现玄门掌门再三叮嘱:“窥心之术不可轻用,若遭反噬,你自身也会重伤。”可眼下时机险峻,若放过此人,将来可能再生祸端;若要从他口中撬出真相,唯有窥心术能立刻逼出他心中影像。
想起慕清歌的执念,大皇子的危局,段止荣目光一凝,做下决断:“好,就冒险一试。”
他吐了口气,朝傅寒低声说:“你们守住门口,谁也别进来。我……要用‘窥心术’。”
傅寒瞳孔猛缩:“殿下,这法术反噬极深,一旦失败——”
“无需多言。”段止荣沉声打断,“我自有分寸。”随即挥手让侍卫们把青年牢牢按住,不许他自尽或挣脱。
黄严已被制伏,侍卫堵住他口,令其无法呼救。室内只剩段止荣与那玄门青年面对面。
段止荣深吸一口气,调运玄门真气,双掌贴在青年头侧,缓缓闭上双眼:窥心之术不同于普通逼供,需以自身心念侵入对方识海,强行读取潜意识。若对方强烈反抗,又或自己心神不稳,都可能两败俱伤。
刚一运行功法,段止荣就感觉一股强烈的抵触之力从青年体内涌来,仿佛对方灵识中埋藏了阴煞毒气,与玄门心诀産生剧烈冲突。
“啊——”青年面孔扭曲,发出痛苦呻吟,却无法挣脱段止荣的手掌。他的潜意识隐隐显现出碎片般的记忆:夜色下,他在某个荒山密道拜见一个黑衣老者;大皇子幼年画像,和一张玄门禁术图;慕太医的背影,凄凉离宫的场景;宫廷某位娘娘的暗影,以及那幽冷的眼神……
段止荣心神猛震,想要捕捉那些影像,却又遭到青年灵识反扑。那丝阴煞之毒在对方血液里翻腾,也侵蚀着段止荣的精神。仿佛有千万根针刺进脑海,让他意识晕眩,几乎要失控。
“唔——!”段止荣闷哼一声,指尖颤抖,额头冷汗涔涔。如果再持续,他必受重创。但若此刻收手,之前努力全白费,真相将再次遁去……
“阿荣哥哥,你别怕……”脑海深处,仿佛闪过慕清歌儿时那抹温柔笑颜。心底某处信念被点亮。段止荣咬牙硬撑,强行稳住心神,将真气运至识海最深处,与青年抵死纠缠——
那青年抽搐几下,终究无法支撑,意识开始崩溃。他神色呆滞,口中喃喃:“是……是……黑衣老者……主谋……在後宫……阴煞之毒……还有……某位……娘娘……”
话未说完,青年猛地喷出一口黑血,气息顷刻萎靡下去。段止荣也被震得心神巨痛,一口逆血冲上喉咙,他强忍住,不让血喷出,但脸色已惨白无比。
电光火石间,段止荣终于撬开青年心底最大的秘密:有个“黑衣老者”暗中操纵玄门禁术,与後宫某“娘娘”合谋,想借大皇子与其他皇子之体质施展阴煞之毒,挑起朝堂暗斗!慕太医当年似已察觉真相,才遭毒手灭口。
但青年自身伤重,识海崩溃,话还没说全便昏迷过去。段止荣则气息紊乱,胸口翻腾着钻心痛楚——窥心之术反噬已然发作。
“殿下!”傅寒看见段止荣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惊呼着冲上来,忙将他扶住,“您受伤了?!”
段止荣勉强稳住身形,摆手示意自己还能撑:“先把……把这家夥关起来……别让他死。”
话音刚落,他再也压不住翻涌的内息,一口鲜血咳出,令面前地面染上一抹刺目的红。他双目半闭,整个人险些栽倒。傅寒与小冉连忙架住他,焦急万分:“殿下!别撑了,属下带你回寝宫,请御医!”
段止荣勉力摇头:“我……我不信御医,那群庸医不懂玄门……得找苏曲或……或玄门道药……才能解反噬……”
说到一半,他已疼得难再言语。空中淡淡的药香夹着阴煞之气,令他的脑海阵阵刺痛,仿佛有利刃在识海翻搅。若非他十年修行打下根基,此刻恐怕早已命垂危。
傅寒当机立断,将段止荣半抱着走出破殿,让早有准备的苏曲迎上来。苏曲见状大惊:“殿下果然使用了窥心之术?!可惜我来晚了……”
“不管怎样,先稳住殿下的心脉。”傅寒急切道。
苏曲飞快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几颗玄门养神丹,示意段止荣服下,又替他在胸口几处要穴按压导气。小冉与侍卫也手忙脚乱地将那昏迷青年与黄严押起来,准备送交皇帝或大牢关押。
昏暗中,段止荣艰难吞下养神丹,稍稍感觉脑海的痛苦减轻一线,却仍耳鸣目眩,几欲昏迷。他强自忍耐,让苏曲施针助其恢复部分真气。
良久之後,他才勉强睁开眼,声音嘶哑:“那人……交给我寝宫牢房,别再让他出意外。我得……好好审问……还有娘娘……”
说到这里,心脏又是一阵钝痛,血气翻腾不已。傅寒连忙劝:“殿下别急,先养好伤,这等要紧之事,咱们後续再细问。”
段止荣无力地点头,脸色仍泛着苍白。他深知自己冒险施术,已伤及元神,但不得不如此——好在终于弄清幕後还有个“黑衣老者”与“娘娘”勾结,下一步便可对症下药。若不然,他尚不知何时才能看到光明。